李苒松了口气,但毕竟出了事情,得尽量补救:“大人,这些天可忙坏咱们了,今天好不易闲下来,晚上我和其他几个弟兄做东,宴请大人,不知大人肯不肯赏脸?最近新开的歌翡楼,不仅有咱们中原的姑娘,还有色目歌姬在那里作陪……”
家里还有事没解决,还是推了这宴请罢。正要开口,就听身后有人说:“哈哈,李校尉,你和穆同知关系那么好,难道不知道穆同知自打娶了亲,可是不近荤腥,有日子没在以前常玩的地方见到穆同知了。”
李苒赶紧拱手作揖:“见过周大人。”
锦麟心说,自己成婚伊始就被外派,回来之后和暇玉也是聚少离多,怎么就变成因为她不近其他女色了?他的确没再见其他的侍妾,那是因为乏味了,跟娶了吴暇玉没关系。
“下官见过周大人。”锦麟回身拱手施礼,笑道:“原来大人是怪下官生疏了和兄弟们的关系。那今晚下官做东,请大人和各所的兄弟们吃酒赔罪。”
周聃假惺惺的说:“能那么快的审讯出姓季的两个儿子的下落,多亏了穆同知,是该我做这个做指挥使的谢谢你,怎么能叫你请客?”
“大人您就别推辞了。”锦麟诚恳的说:“就赏下官一次薄面吧。”
那周聃嗯哼了一声,啧啧嘴:“那就这么定了,今晚上咱们就好好聚聚。”
能做到千户的人,肚子里都不缺油水,更别提指挥使周聃和同知穆锦麟了,酒菜自然没什么好期待的,能活络心思还在美色二字。但白天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酒过几巡,锦麟觉得酒劲上来了,便暂时离席准备去楼下透口气,眼见天色已晚,心想暇玉兴许还在等他回去。此念一出,自己连忙摇头否认,她等他是天经地义的,她一天天没事在家待着,多等他几个时辰怎么了?!
“……哎,你说穆大人他……”忽然耳朵里飘进来提及自己名字的只言片语,他本能的警觉,掩身贴着墙边站好,细听来人的对话。
“哎,你说穆大人他新娶的那位夫人,该是个什么样的国色天香的人物?能勾的穆大人一到时辰就准时回府,就说这几天穆大人在诏狱审讯那姓季的,之前还没什么,可就是周大人带回圣上的口谕,说问不出那两个儿子的下落,便不许当值的人员离开诏狱半步,哎呀呀,那就不得了了,穆大人突然就来劲了,硬是逼问出了那两人的下落。我看邀功请赏倒是其次,他就是想回家。”
另一人嘿嘿偷笑:“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位新夫人刚入府,就让穆大人把受宠的三姨娘给拔舌丢到乡下去了。要说那位姨奶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当年她入了教坊司,想去看她的人,差点把教坊胡同的墙给挤塌了,最终落到穆大人手里了,可惜,啧啧,遇到更厉害的夫人玩完了。”
“可不是,这位夫人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那迟家和吴家这门亲事定了多少年了。咱们家大人见了人家吴小姐一面就中意了,说什么也得让迟家退婚,迟家敢不答应吗?痛快的把没过门的准媳妇双手奉上。嘿嘿,吴家的嫡孙吴澄玉的死罪都给免了,那小子吃死了御史都没事。这位大舅哥以后不犯十恶不赦的大罪是死不了了。人家有好妹子,瞧瞧你我,自己模样不行,连个出挑的妹子都没有。”
两人呵呵笑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说边走远了。待两人走了,早就气的浑身发抖的穆锦麟,吐出一口气,道:“镇抚孔钊,千户冯时黎,你们两个给老子等着!”
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席上,锦麟尽情豪饮,几次周聃说时候不早了,要散席,都被他阻止了。一行人直喝到天边放光才作罢。锦麟拜别了喝的双腿打晃的周聃,黑着脸骑马往自家走。
他就奇怪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是打哪出去的,说他稀罕吴暇玉,恨不得天天腻着她?他们懂个屁,吴暇玉只不过是长的还凑合,恰好又是穆静宸心上人罢了。想到心上人三个字,心情更晦暗了。
敲开大门,怪府里的灯笼没全点亮,黑咕隆咚像进入了死宅子,把管家臭骂了一顿,便往上房走。对,他就是对她太好了,那帮人才会误会。他都想好了,她若是敢把上房的门插上,不让他进门,他就一脚踹开,给她点颜色看看。可谁知,那门他只一踢,就开了。
她伏在里间的桌子上,衣不解带,头枕着一条手臂,似是受到了惊吓,猛地抬头,看到是他,肩膀一松:“是你回来了。”
“哼,我回来还要跟你汇报吗?还有,谁叫你等我的,我在外面玩,几天不回来是常事儿,你还能几天不睡觉的等?”
暇玉不知他又抽哪股风,闻到空气中的酒味:“我去吩咐人,煮醒酒汤。”
“不用你假殷勤,我马上就走,去汀兰居找老十,在她那歇着。”示威似的提起眉梢,心说别以为我陪你是天经地义的。暇玉淡淡的哦了一声,默不做声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