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跟她认识很久了,那么她那串手珠,以前就少一个珠子吗?”
迎春一怔:“这奴婢倒是没注意。只是那佛珠是她娘留给她的,她从来都宝贝着,不叫旁人碰一下。”
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暇玉刚想叫阑信吩咐管家好生把尸体葬了,签了死契的丫鬟,和父母家不许有任何瓜葛了,这么死了,以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可还没等她开口,忽然九姨娘打人群里窜出来,拿帕子拭泪,哭道:“夏儿丫头,你这个苦命的,怎么就去了……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就跟夫人和我说,自然有人替你做主,怎么就寻死了?”
“……”暇玉在这时候有些理解滥用暴力的穆锦麟了,有的时候真的会很暴躁。
九姨娘又跪在暇玉面前,抽抽噎噎的说:“盼夏是个可怜的好姑娘,夫人行行好,允许我出银子将她好生葬了吧……虽然不能给她置办好的棺椁,但是她一个孤女席子一卷便扔到野地里,未免也太惨了……”
谁说要把盼夏席子一卷扔到野地里去了?她倒是蹦出来充当好人了。她吴暇玉若是答应她的恳求,倒显得九姨娘对仆人有情有义了,而她吴暇玉似是个想把死去的下人随便一抛的狠毒夫人。
暇玉冷然道:“盼夏无故落水,着实可疑,尸体不能草率掩埋,待查清楚死因,再入殓不迟。”这时,暇玉扫了眼在场围观看热闹的下人们,忽然有所发现,便指着一个细高细高的年轻男子对阑信道:“阑信,你去把他带到我那里,我有话问他和……你。”说完,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阑信眼珠子一转,仔细回想自己的过失,思来想去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便心安的道:“是,小的立即带葛大过去。”
暇玉回屋后,坐在正座上,她有直觉突破口就在这葛大身上。浮香见夫人微蹙眉头,知道夫人身体弱,生不得气,便小声劝慰:“您千万别和这帮下人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您若是恼他们,下令打一顿就是了。”
正此时,门外的绿影来报说阑信带了葛大过来。
“先把阑信叫进来。”
这家伙是穆锦麟的亲信,对府邸了如指掌,自己得先发制人,震住他才行,等阑信一进来,暇玉便开口道:“阑信啊,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管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他眼睛一眯:“是。”
“我在东府落水,老爷转眼就知道了,是有人专门汇报的吧。”暇玉冷冷的说:“所以同理,有人盯着我,也得有人盯着各房的姨奶奶们,是不是?”
阑信心说这也不算秘密,她早晚会发现:“是。”
暇玉冷哼:“现在我要问你,负责盯着秋烟居的,是不是葛大?”
夫人怎么知道的,家里谁是负责盯梢,谁是普通的家丁,只有老爷和他极为数不多的老下人知道。阑信从牙缝挤出个“是”字。却不敢反问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你把他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阑信赶忙出去,把葛大拎进来,对着这明显走背运了的下人,阑信自是没好脸色:“还不跪下回夫人的话!”
葛大抬眼瞄了下夫人,肩膀一怂,一副随便你问的架势。
暇玉开门见山的问:“你这探子真负责,大晚上的也跑去监视。真该告诉老爷,叫他好好嘉奖你。”
葛大瞬间腰杆挺直:“夫人不能这么冤枉人啊,小的只在白天照看秋烟居,晚上可不敢去那院子!”
她阴森森的看着他,指着他裤子膝盖处挽痕道:“这褶子是怎么回事?不如我替你说,这褶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且挽到膝盖以上,肯定是要涉很深的水面,或者是说要经过有水的地方。这府里虽然不小,可只有秋烟居后院里有一片草地,蒿草膝盖深,傍晚清晨草上沾满了露水,从那穿过,弄湿半截裤子,一白天干不了。所以要挽起来!”
葛大张了张嘴巴,活似缺水的鱼:“奴才冤枉啊——这些褶子是奴才晚上洗脚时挽裤脚,日积月累给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