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抬眼时,眼底的凛冽寒意还未来得及收回去。
男人清冷肃贵的站在车旁,周身气息冷淡又疏离,在看到不远处的宣清后,严冷淡漠的神色如同遇到了太阳的冰雪,尽数消融。
他身旁的女孩儿也回过头,笑盈盈的看过来。
“宣清,你可算下来了。”她一副熟稔的态度,和季衡一前一后站着:“季衡等你很久了。”
季衡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也不接话,长腿一迈,阔步朝宣清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掸了掸衣襟上被尤玉瑶触碰过的地方,好像上边有什么灰尘一样。
“累吗?”他极其自然的接过宣清手中的外套,搭在臂弯,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肩,低头问她。
额前的黑发下,一双深邃的眉眼望着她,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宣清收回视线,轻轻摇头。
她注意到,对于季衡的刻意忽视,尤玉瑶的眼神在一瞬间暗淡了些许,嘴角的笑也有些勉强。
“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尤玉瑶最终还是维持着微笑朝他们摆手,而后转身,稍显落寞的离开。
男人对此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移过去,只一心牵着她的手上了车。
宣清忽然有些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
季衡曾经那么喜欢尤玉瑶,难道是被拒绝了太多次,所以彻底死心了吗?
所以才对她的回国无动于衷?
也不对,季衡的性子怎么可能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不然他为什么要保季太太这个位置在自己手中,不被父母拿捏?
再看尤玉瑶的神色,也不像是郎有情妾无意的样子……
倒像是后悔后的挽留。
“在想什么?”男人的嗓音清冷,蓦然在耳边响起。
黑色的轿车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海中,车窗外的各色霓虹灯闪烁,时不时的把车厢内照亮。
季衡正侧头看她,乌黑的眸深沉内敛,读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宣清指尖微微蜷缩,抿唇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没什么,就是工作有点累。”
她内心很乱。
思绪纷杂,乱糟糟的像一团找不到头的毛线。
如果说在徐怡的消息中看到尤玉瑶的名字,只是让她有了短暂的失神,那么在拍摄现场看到尤玉瑶款款而来时,就如同有那么一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把温馨又平静的表象划开了一道口子,将一直沉溺其中的宣清叫醒。
方才两人站在车前的那一幕,似乎也在提醒她自己:
沉沦了这么久,也该梦醒了。
这一段日子过得太过和谐顺遂,以至于她几乎快要忘了,她和季衡,是合约婚姻。
季衡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女人垂着眸子,又长又密的睫毛没什么精神的耷拉在眼下,遮挡住那双温柔剔透的眼睛。
见她不想说,季衡也就贴心的不多问,只牵过手宣清放在膝头的手,握在掌心。
她的手有点凉,尤其是指尖。
白皙柔嫩的手上,无名指上光秃秃的,让季衡无端的想起那枚被她收在柜子底层的戒指。
那是她身为季太太的标志,可宣清却很少带过。
季衡微敛黑眸,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快到家时,季衡道:“过两天是爷爷的生日,老宅那边准备举办一个生日晚宴,还要邀请其他商界人士,需要你同我一起出席。”
宣清点头,答应的很爽快:“好。”
既然是季爷爷的生日,她当然要去。
不过,
“礼物呢?”她问。
她除了知道季爷爷喜欢下象棋以外,其他的确实还不太了解……
季衡下车后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沉声道:“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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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瑶?她也去拍那什么宣传片了?”
徐怡手中的茶杯哐的一声放在玻璃桌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