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的精神似乎不错,在电话里温柔问她:“小念,我出院回家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师兄,我在外面挣钱呢,不过你放心,学校的功课我也没拉下,我真没拉下!”

她着急解释,急得冒汗,厉北在电话那边却沉默了下来,然后是一声无力的叹息,他的声音终于现出一丝绵软无力:“小念,再最后一次听师兄的好吗?赚钱没错,但不要把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你有天分,师兄希望你的艺术道路能走得更远些,趁你年轻的时候多出去走走看看,好吗?”

厉北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让宋念无言以对,厉北太了解她了,也许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他知道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对未来要走的路也没有太多深远的想法,太年轻,阅历也少,对于绘画的理解也流于表层,长此以往下去,她也许会淹没在芸芸画手中,最多成为一个不入流的普通画匠。

宋念挂了电话就一阵恍惚,师兄的口气让她非常难受,仿佛是临别遗言一般反复叮咛,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他都病成这样了,她怎么能让他为自己担心呢?

“啊!!!”

她尖叫了一下,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使劲垂打自己的脑袋,似乎只有让自己痛一些,她的内疚感才会少一点。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想起多年来亦师亦友的厉北,想起自己说不出口的暗恋,最后,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星空下季柏尧深邃的眼睛,无言地述说他对她的爱意。

她闭上了眼睛,手轻碰嘴唇,彷佛他昨晚的温度还在,滚烫滚烫,烫到了她的心。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呆望着天花板,问自己:跟季柏尧在一起的那个宋念,还是原来的宋念吗?

她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