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铭山见他这副模样,也轻轻勾了勾唇角。
两人回到包厢之内,牧白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有姜媛媛坐在那里看着他。
姜媛媛见顾望秋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帮我照顾一下他,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完姜媛媛便起身出去了。
顾望秋从黎铭山手里面接过杯子,把醒酒茶递给了牧白。
牧白回过神来,皱着眉头一脸抗拒的说道:“这是什么?我不喝,拿走。”
“醒酒茶,你喝了会好受一点。”
旁边的几个大男人已经开始打牌,他们玩的东西连顾望秋都没见过。
黎铭山从回来就开始加入他们,顾望秋暂时没空去找他,便只能坐在旁边守着牧白。
他好说歹说,总算是劝牧白把那杯醒酒茶给喝了下去。
但等他喝完醒酒茶,牧白突然起身,说他要唱歌。
顾望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牧白直接拉着从沙发上起来,打开包厢的门就扯着出去了。
牧白询问门口的工作人员,一路走一路在寻找话筒。
顾望秋被他拉着手,和他着急的解释了半天,但牧白一句也没听进去,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顾望秋无奈,只好陪着他去找。
两人在会所的门口,找到了旁边摆放的一架钢琴。
牧白突然来了兴致,指着那架钢琴说道:“我要去谈钢琴。”
顾望秋:“??”
他连手都来不及拉,就见牧白已经松开他,咻的一下朝着钢琴旁边冲了过去。
于是两人顶着众人一脸好奇又探究的目光,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待在那里。
牧白显然是学过钢琴,他人一坐在钢琴前面,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看起来就像个优雅的钢琴王子一般。
虽然他人喝醉了酒,但是弹出来的曲子却一点都不变调,还很好听。
于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聚过来。
顾望秋还听见有人在他身后说:“这会所里的少爷真是越来越极品了,这他妈还有会谈钢琴的?”
“这身材真他妈好,老子看着都硬。”
……
各种下流的话语在身后响起。
顾望秋皱着眉转身,却不知道说话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内心隐隐觉得不安,想要上前拉着牧白回去。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从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用东西捂着他的嘴巴,就把他从人群堆里给强行带走。
顾望秋没挣扎太久,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顾望秋是被酒泼醒的,浓烈的酒味充满了鼻腔,呛得他整个人都咳嗽了起来。
顾望秋弯着腰剧烈的咳嗽,脸上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连眼睫毛都跟着在颤动。
他的双手被人用绳子给绑在身后,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明显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只手在用力的压着他。
顾望秋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
包厢的光线昏暗,里面只开了几盏射灯,射灯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包厢的视野,但看不太清楚里面的人,需要仔细的辨认。
顾望秋看见他的正对面,隔着一条茶几的方向,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西装笔挺,手肘弯曲搭在腿上,双手交叉放在前面,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顾望秋眯了眯眼睛,眼睫毛上有一滴酒液顺着滑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对面的人突然开口,带着如寒冰一般的嗓音对他说道:“顾望秋,好久不见。”
顾望秋愣了两秒,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是许徵。
——
许徵是顾望秋一辈子的噩梦。
三年前,顾望秋参演了一部网剧的男配,在里面戏份很多,和男女主都有不少的对手戏,因此时常能在片场里面看到他的身影。
而许徵,就是当时那部网剧的投资人。
许徵是个富二代,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是别人口中的花花公子,不仅玩的花,手段也很毒辣。
凡是被他看上的人,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把人给搞到手。
而顾望秋很不幸,被他一眼相中。
那个时候他才刚二十出头,连大学都还没毕业,成天只想着如何接戏拍戏,挣更多的钱给他妈妈治病。
所以他每每待在片场,都会比别人要更努力几分。
顾望秋一直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充满阳光的午后,许徵就如同恶魔一般,出现在导演身边,在机位前静静地盯着他,脸上露着玩味的笑意。
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笑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从许徵出现起,剧组里的一些主要演员就时不时的往他跟前晃动。
当天下午,剧组里的人拍完最后一场戏,就被导演吆喝着要出去聚餐。
原本聚餐这种事情,一般只有主要演员才会有这个待遇,但那天导演破天荒的还叫上了顾望秋。
顾望秋当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餐活动,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根本没想过这会是导演联合许徵一起,给他安排的一场鸿门宴。
去聚餐的演员有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席间不乏有人轮流给许徵敬酒,许徵都是来者不拒。
顾望秋也是在酒席上才得知,许徵是他们那部剧的投资人。
导演安排着顾望秋去给许徵敬酒,顾望秋礼貌的答应了,等其他人给许徵敬完,他便端着杯子朝许徵的方向走过去。
也不知道许徵当时是真喝晕了,还是故意的,在顾望秋刚走到他身边,他便直接伸手把顾望秋搂在了怀里。
场上的人见这一幕,纷纷变了脸色,神态各异。
顾望秋更是憋红了一张脸,伸手强行的想要推开他。
但许徵虽然喝了点酒,力气却很大,牢牢的扣着顾望秋,让他怎么也推不开,于是顾望秋一着急,就把杯子里的酒全泼在了许徵的脸上。
那天晚上,许徵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顾望秋也待不下去,直接跑回了酒店。
受了顾望秋气的许徵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在顾望秋提心吊胆的过了三天之后,一天晚上下戏,他推开酒店的房门,在自己的房间内见到了许徵。
彼时许徵看他的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好,浑身透露着一股冰冷的凉意,但一双眸子却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兴趣。
顾望秋怎么都没想到许徵敢私自进他的房间,这个时候想要逃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
门口被许徵安排了人,直接堵在那里,把酒店的房门给锁的死死的。
而房间之内,顾望秋被许徵一把抱起来就甩在了床上。
当时两人闹的直接在床上打了起来,混乱之下,顾望秋脸上挨了好几个巴掌,许徵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他扯着头发拼命的把头往后推。
顾望秋是真急了,抬腿就要往他下面踹。
许徵被他当场踹的僵住,直接发狠的把他压在床上,撕扯他的衣服。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女人在嘶吼着叫着顾望秋的名字。
顾望秋当时被许徵急红了眼,整个人理智完全丧失,一心只想要和许徵拼命,根本没注意到门外的声音。
许徵被他往下面踹了两脚,想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实施,差点被踹坏了。
他十分扫兴的松开顾望秋。
顾望秋坐起来就操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着许徵身上砸过去,「砰」的一声,不是烟灰缸碎裂的声音,而是外面有人在撞门。
顾望秋气喘吁吁,梗着脖子一脸防备的盯着许徵。
没过多久,两人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妈的!你他妈不要命了?”
“草,再打就要死人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望秋失去的理智逐渐被找了回来。
他扯着自己的衣服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间的门冲出去,却看到了这辈子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他的母亲倒在血泊当中,额头和后脑勺上都在往外冒着血,眼睛紧紧的闭着,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顾望秋腿软脚软的朝着她冲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的呼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