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听见遥远而熟悉的呼喊。

咒术师总是很少做梦的，所以也极难体验到这种经常听闻但是从未真正发生过的，这种名叫‘鬼压床’一般混沌而压抑的感觉。

他睁不了眼，动不了手，却意识清醒能听到身边有人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而且是连名带姓的呼喊。

五条悟的意识里只有一个人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特别是在被逗怒的时候。

这种半醒不醒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甚至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什么精神类的攻击咒术——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上眼睑是个这么难控制的肌肉，暴揍五百只一级咒灵都没这两秒睁眼的功夫艰难。

不是高专宿舍的天花板。

棕色的木质天花板，甚至能看到长久未打扫的蜘蛛网，灯光昏黄，竟然是在大多数场所已经退役的白炽灯泡。

他现在在什么穷困潦倒的犄角旮旯里？

“五条悟——”

他明明在高专的寝室里睡觉。

他现在也是躺着的，但是手脚很难活动。

“五条悟——”

空气也很差，这个房间到底多久额没有打扫了。

“五条悟！”一张秀气的脸蛋出现在他的上方，柔软的发梢掠过他的脸颊，熟悉的褐色大眼睛焦急地盯着他：“醒了！是你吗？五条悟？”

他感觉到那只有点微凉的手掌抚上了他的手腕，同时一股令人舒适的咒力传入了他的体内，五条悟立刻感觉自己僵化的身体缓和的些许，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的边上跪坐着一位称得上娇柔的‘少女’。

柔顺的长发半束在脑后，扎着有段时间很流行的绸缎蝴蝶结睫毛纤长而嘴唇水润，白皙的脖颈隐没在同样淡色的小振袖领口里，质感上乘的腰带下方是浅粉的行灯袴。

指甲被修整地圆润而有光泽，谁来瞧上一眼不得说这是个温婉和顺的美貌小姐。

当然前提这位小姐不是长着真宫暁的脸的话。

五条悟看到他这副打扮一瞬间都忘记自己离奇的处境，第一反应是：完了，不会是我开玩笑送得那条裙子让他真正自我觉醒变成‘日本女孩’了吧？

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在给里给气对杰图谋不轨，也没想过让人直接放弃自己的性别啊？

五条悟，人生第一次有了自己闯祸了的想法。

但是他现在是在做梦吧，这种不能控制自己的奇怪的感觉，只有在梦里才有可能出现。

他很想说两句话，但是嘴巴很费力地张了张，还是只能发出类似于漏气了的声音。

“我知道你现在说不了话，你如果是，就请眨眨眼，或者动动手指。”

敬语？

他记得这家伙应该还不能用咒术吧？现在搞什么呢？送你一条裙子而已也不用这么报复吧？

而且你都没穿。

五条悟狐疑地眨了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