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苏荼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大抵是，于自己而言，这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苏荼侧开一步，本想就此和他断绝师徒情谊，然后让他快点走别占地儿污染了空气，但就在她即将实施这个想法的前一刻，忽然看见了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长安。

“……”

苏荼侧身的脚步一顿，到嘴的话也转了个弯：“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啊……啊？”弟子被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打了个猝不及防，愣愣地从地上抬起头，再顺着苏荼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长安。

趁着苏荼还没回过头来的功夫，弟子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妒恨。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傻子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师尊的青睐，而自己却只能落得如此下场，还要低声下气地向他去求饶？

贴在地上的手一点一点收紧，但就在苏荼即将回头的前一秒，又如同卸了力般地猛然松开，漂亮的桃花眼里也只剩下了恐惧。

他几乎是一路手脚并用，爬着来到长安身边的。

“对不起……”

垂着头，倒是挺情真意切的。

可长安却将身体缩得更紧了，很明显的下意识自我保护行为。

印象中这人每次在外人面前捉弄完自己，就会被自家娘亲装模作样地捏着耳朵给自己道歉，人走后这母子俩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地羞辱打骂自己，还会给自己灌些奇奇怪怪的药。

场景重合，长安俨然已经把苏荼当成了记忆中弟子的娘亲。

他身体本能地开始抗拒任何人的接近，可又害怕因为自己的抗拒，而遭更多的罪。

于是在苏荼发现长安状态更差了，皱眉想要上前察探情况，顺带安抚一下他时，便发现这孩子浑身紧绷着，背上两块肩胛骨高高凸起。

“……”

看来光是道歉已经没什么用了，这人在长安之前人生中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已经成了长安的心结。

而凡修仙人一旦有了心结，在修炼过程中，就极其容易外界某一不确定因素心神不稳，从而走火入魔。

就比如说，长安在修炼时，脑海里突然被有心之人干扰植入了过往的种种片段，亦或者是在某次历练途中，看到了和当初自己霸凌者身上一模一样的配饰……这种平日里我们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长安偏离修行航线的重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