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气冲冲跑进院子,推门进屋:“王妃!”
楚洛苡靠做在窗前,捧着一本医书,一手捻葡萄,津津有味地看着,阳光洒在她脸上,更修饰得如精雕细琢的玉人儿。
“什么事?”
她捻起刚刚逃脱的紫红葡萄,掷入嘴里,唇齿微动,不一会儿,吐出两个籽儿。
“那些丫鬟太过分了,竟开始议论起主子了,也不想想,她们的卖身契捏在谁手上!香雪阁还没给她们一个甜枣呢!眼巴巴学什么狗叫!这种嘴巴不干净不老实的丫鬟,合该打发了!”
流月气呼呼,把听来的话一字不漏转述楚洛苡。
就这?
楚洛苡瞥她一眼。
她还以为流月咋咋呼呼,是遇上什么解不了的难题。
她舒舒服服靠在软垫上,“你是我的人,还是慕瑾川的人?“
“当然是王妃啊!”流月回答得毫不犹豫。
“奴婢虽然刚跟王妃的时候,只想安安稳稳,经过这段时间,奴婢打心眼里佩服王妃,王妃厉害,什么都会,脾气也好,从来不和下人计较。奴婢在心里,早把王妃当做主子,能跟在王妃身边,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流月跪在地上,真挚诚恳。
“那些个丫鬟,是她们没福气,奴婢愿意一辈子守在王妃身边,有一丝背叛主子的想法,就让奴婢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这小丫头片子……
若说楚洛苡之前对她存疑,现在是彻底信任。
注视她的神情有了细微变化,半调侃道,”起来吧。将来你若有喜欢的人,我可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流月脸颊红了。
楚洛苡道,“你看不顺眼,让管家把丫鬟换了就是。”
至于祭拜的事。
近日,她对慕瑾川有几分了解。
他多半是因为对逝者的敬重才去祭拜。
夜已经深了。
书房内,一盏盏烛灯点燃。
夜风从半阖的窗棂呼呼啸着,溜进了纸罩的灯笼,细长明亮的烛火躲闪着,投下一片剪影。
伏案处理奏折的男人,敛着眉锋。
朱笔蘸墨,轻轻一划,否决无关痛痒的小事。
放下最后一本折子,从沉思中抽出神。
“什么时辰了?”噪音低沉,带着沙哑。
慕瑾川端起茶盏,抿了口,干涩的喉咙略有好转。
“卯时一刻。”家奴回答。
慕瑾川脑海里浮现出楚洛苡娇媚的玉容。
这时辰,她应在用膳。
他打算去清风苑,屏风上的剪影高大沉稳。
“王爷!”
突来急唤,慕瑾川脚步一顿,冷眸望去。
管家带着侍卫从外面闯进来,脸上浮出焦急神色,捏着袍子角迈过门槛。
“宫里急召!”管家喘气,“内侍还在外间等着。
急召?
慕瑾川脸色沉了下来。
两三步子迈出书房,白术紧跟在慕瑾川身后。
内侍站在前厅。
瞧见慕瑾川冷漠的面容,谄媚的脸略显僵硬,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也不敢擦,躬着身卑顺。
“王爷,请。”
王府外,小厮牵着三四匹好马。
见王爷出来了,忙把缰绳交到他手里。
慕瑾川扳鞍上马,扬鞭落下,快马加鞭直奔宫门。
白术等人催马跟上。
天色晦暗,夜空没有一颗星子。
街道不少铺子关了门,一两盏红灯笼挂在门口,冷冷清清,唯有急促的马蹄声划破长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闯入胸膛,不安探出头。
“咻——”
一道破空厉啸声夺命而来,是西南方向。
慕瑾川拔出佩剑,挡下一击。
箭尖在刃上划出语道火星,箭羽颤鸣。
准确无误暴露自己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