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房内蕊官一声惊叫,原来菂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了。
小玉她们连忙过去,只见菂官一手伸向门边,脸上还有急色,应该是临死时还挂念着藕官。
可怜外面吵将起来,她在里面不明情况,不知怎么着急,又没有人过来看,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藕官跪在她床边,搂尸大哭不止,小玉她们想起姐妹在一处一场,她往日的音容相貌仿佛还在眼前,也都伤心落泪。
周婆子进来看此场景,皱了皱眉,一面赶紧打发人去回贾蔷和王夫人,一面看着藕官说:“你们都是主子买来的,是生是死都是主子说的算。既有冤屈也该是回了主子才是,哪有你喊打喊杀的份。不过是学了几回戏,怎么就轻狂成这样,今儿我劝劝大家把威风煞一煞儿才好,咱们家虽说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可是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
藕官充耳不闻,只是哭泣。
周婆子还要再说什么,文官在边上拭泪说道:“妈妈,菂官平时和她最好,她这是一时糊涂了,还请看在死去的菂官面上,饶过她一回吧。等明个清醒了我让她亲自去你那儿赔罪。”
周婆子叹了口气,也就没说什么了。让婆子用软榻铺了锦缎衾褥,将菂官抬上榻去,用衾单盖了。
里面王夫人闻知死了一个戏子,并不在意,命赏了十两烧埋银子。又命:“即刻送到外头焚化了罢。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病死的,断不可留。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早日移到外面去。也不嫌晦气!”
周婆子听了这话,等贾蔷到时,便商量着赶紧雇了人来入殓,抬往城外化人场上去。剩的衣履簪环,也让婆子收了一并带了去。
龄官之前就和小玉说过菂官的事,本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这会儿见贾蔷来了,本想上去询问。可是二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乍见之下,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细看贾蔷好像憔悴了些,也不知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冷不防一抬眼,刚巧和贾蔷眼神撞上,只一眼,两人都怔了一下。
贾蔷至上次一别后,一直强忍住心中思念,不敢过来。他想着日子一长也就渐渐淡忘了,谁想到不知何时,相思已是入骨。
今日听闻梨香院有人闹事,据说死伤了好些人。当时便如轰雷掣电一般,忙不迭的赶过来,气都没喘匀,看到龄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才算放下了心。
两人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不方便说什么,但是彼此都能读懂双方的眼神。
看见贾蔷关切的神色,龄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并看了眼菂官那边,使了个眼色示意事有蹊跷。
贾蔷点了点头安抚她自己会查明此事。随后便责令院中众人都呆在房中不可胡乱走动,出去胡说。
自去安排送殡一事,不提。
渐渐这件事竟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再谈起菂官也只说她命不好。又听说秦婆子因为什么事,被赶了出去,大家心中各各称愿,都念佛说:“也有今日。”
就是藕官虽然先前如槁木死灰一般,也在蕊官的陪伴下渐渐回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