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不由大惊,听林琢玉话里的意思,此事竟是有人操弄:
“此话可不能乱说,琢儿如此笃定,莫非有什么证据不成?”
林琢玉抬眸,眼神坚定:
“从前还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今日到了叔父这里,又见了黛玉妹妹,这十分把握便有九分了。”
她将赵嬷嬷的事低声与林如海说了,又道:
“贾府这些奴才,若论忠心倒是有的,只是粗鄙少教,为了主子什么下作手段都用得出,还自以为是对主子好,如此看来,难保她们不会自作主张,擅自用了什么药,或是荣府那边有什么人动了心思,借着奴才们的手,暗中捣鬼。”
“叔父若不信,可以想一想,婶娘房里平日用的熏香,是否均是京里送来的?”
林如海不由得陷入回忆,他虽不怎么留意这些东西,但也确实能意识到,贾敏房里的香气,与他在任何地方闻到的都不同,偶尔也会听贾敏提起,送来的香料用完了,要写了家书投递入京,叫荣府里再送些过来,问他可有没有什么说的,一并也递过去。
思及此处,林如海不由得如堕寒渊,颤声道:
“这,一家子骨肉,他们竟然……”
但转念一想,又不由得自我安慰:“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敏儿绝嗣,毁的是他们贾家的名声,这与他们有什么好处?”
林琢玉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利字当头,名声算得了什么?叔父倒不如想一想,倘若您真就一直没有子嗣,待到您百年之后,荣府里会不会出于亲戚情分,派人过来替您料理后事?”
“至于林家的家产……后事都替您料理了,家产也替您照顾,不过分吧?”
林如海面色隐隐发白,在地上转了几圈,又摇摇头:“不、不会是这样的,敏儿在家里时,是何等的金尊玉贵,怎么她出阁之后,就会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
林琢玉叹了口气:
“出阁之前,金尊玉贵,自然不好下手;出阁之后天高皇帝远,自然更方便有些人浑水摸鱼了!”
林如海脚步一停,回眸:“你的意思是,事情是有人瞒着老太太做的?”
“这个自然,老太太待女儿的真心,从陪嫁的仆婢就可见一斑,赵嬷嬷虽然荒唐,心却是忠的。”
“只是,老太太的心统共只有一颗,偏女儿的心多些,匀给旁人的便要少些,落在旁的人眼里,难免便要生事。”
林琢玉说到此处,不免又冷笑了一声:
“而且,老太太连外孙女都顾得到,没道理自毁亲孙女的名声,可若是这下手之人没有亲生的女儿,或是亲女儿不必忧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牺牲几个不亲近的姑娘,就能换来林家万贯家私,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不想捞一杯羹呢?就算被发现了,只要往下人身上一推,隔着这么远的路程,难道婶娘还能上京找人算账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