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既是书院,人人都爱书如命,可身为夫子为何能抛书扔书?”王蓝田皮笑肉不笑,“这是夫子应为之的吗?”
“夫子我哪里抛书扔书了!”陈子俊一噎,“明明就是你迟到在先,夫子我好心将书递于你,让你在外面跟着学习!”
“夫子理解的‘递于’就是兜面砸来吗?”王蓝田轻声嗤道。
“分明就是你自己未接住,反倒将错赖在夫子我身上了!你欺辱师长,以下犯上,罚你……”陈子俊气的手抖。
“罚我?可以!学生有错自当受罚。”王蓝田举书往陈子俊面前一摆,话音一转,“但在罚我之前,陈夫子您是准备赔学生一册新书呢?还是向学生的《论语》道歉呢?”
“你你你!”陈子俊气结,“王蓝田!目无尊长!”
王蓝田步步紧逼,面上却挂着温煦知礼的笑:“陈夫子,您是赔新书还是赔礼道歉?”
陈子俊气得胡子上翘,面色有些许狰狞:“我这就修书一封给令尊,问问他是如何教你的!问问他太原王氏的累世盛德便是这般目无尊长,悖逆叛道的吗?”
王蓝田怡怡然朝他行了个礼:“劳您代我向家父问好,顺便与他探讨一下‘夫子掷书’该如何处置?是赔册新书呢?还是向书赔礼道歉呢?”
陈子俊痛苦的闭上眼睛,满面愁色与无奈:“我陈子俊在尼山监学十几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学子!你走吧,我陈子俊才疏学浅,德薄能鲜,教不了你。”
王蓝田一副了然的模样:“既然夫子都如此说了,那便请夫子向朝廷递交一份折子,给我提前颁了结业的名状。”
众人一直都知道,与王蓝田针锋相对时,尽量不与之做口舌之争。
学堂静寂,他们的目光在王、陈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同情陈夫子还是担忧王蓝田的学业前程。
梁山伯见王蓝田大有陈夫子不二择其一,便揪住此事不放之势,欲趁此冷场机会,起身替二人作解,缓和场面,未站起便被祝英台压着胳膊拦住。
祝英台看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此刻强出头。
梁山伯亦摇头,表示他能处理好,让祝英台不必为他担心。
“哎哟!夫子!”梁山伯忽然捂着腹部,面露苦痛之色,“学生腹中绞痛,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哎哟……夫子我想去药堂,能不能让王……”
“夫子,山伯病重。”祝英台倏的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还请允许我带他去药堂看病。”
陈子俊被气的无处撒火,见这二人要借口要离开学堂更是生气,正欲开口叱骂,却见面前的马文才也起了身:“夫子,学生忽觉头晕目眩,有些……有些……”
说着说着,声音渐弱,身子虚晃,一个不稳便朝着站在一旁的王蓝田身上倒去。
二人离得近,王蓝田避闪不及,被他砸了个正着。
王蓝田:……
“这……这是怎么了?”陈子俊立刻慌了神,“快来人!把马文才抬去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