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

外面天色已暗,风呼啸着吹起门帘,烛火随风摇曳,忽暗忽明。

在长坂坡上,时玉肩部中了一剑,当时只顾着逃亡,倒没感觉什么,如今一坐下来,才觉疼痛难忍,伤口像火烧一样。

她轻轻掀起肩部的衣袍,那布料已和伤口黏合,撕下来又是一阵疼痛,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候,徐庶从外面走进来。

可他一见着时玉此刻正露着大片的肩背,吓得连忙转过身去:

“你,你这时要作甚?”

时玉抬眼,见他焦虑的背影,只觉好笑。

她倒是不在乎那贞洁的名声,便一边忍着痛一边笑道:“曹丞相都把我送与先生了,先生怎么还害羞了?”

徐元直连忙解释道:“我岂是那贪香盗玉之人?”他语气急促,“我与孔明是旧友,时姑娘既是孔明的妹妹,我怎能毁坏你的名节?”

见徐庶是真的急切,时玉低下头,不知怎得想起了糜夫人,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乱世之中,蝼蚁尚且偷生,我身为女子,能活着便已知足,又何必计较那虚无的名声呢?”

听罢,徐庶忽地转过身来,面带愠色,厉声道:

“那日在草庐中,姑娘将我缚住,叫我辅佐刘皇叔,匡扶汉室。今日又观姑娘在曹孟德面前不露怯色,我原以为姑娘虽为女子,亦是秉节持重之士,现看来不过是我徐庶看错人罢了!”他甩了下长袖,又背过身子去。

见他生气,时玉垂眼,缓缓道来:“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尚能忍□□之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成想做之事。更何况,我所做之事,皆不为名节,亦不惧死。”

她目光灼灼,光明正大的很。

听后,徐庶沉默了良久,然后走近了一些,这才瞧见时玉肩上已经发烂的伤口,再看她咬唇忍痛的表情,心中不免一阵感概。

“我来帮姑娘处理一下伤口吧。”徐庶开口道。

时玉瞬间抬首,看着徐庶一脸严肃的表情,又想逗他,便轻笑一声:“我观先生表情,怎么倒是我要强上你一样?”

徐庶去取了一块干净的白布,轻轻擦拭伤口周边,皱着眉头,也不回答。

“嘶....疼死了,轻点轻点。”

“尚且忍着点吧,疼的还在后头呢。”

“那你快点吧,我真受不了这个。”

“...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

.......

在徐庶营外,几个被曹操派来偷听的小兵们满意地笑了,立马回去将所听到的后面几句汇报给了曹丞相。

曹操正卧于榻中,听闻后,不禁嗤笑一声:“这徐元直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逃不过美色之人呐。”他又转念想:“这倒也正常,谁能逃得过呢?”

想起这个女人还是诸葛亮的妹妹,曹操心里有了个主意。

继而他吩咐道:“明日在军中设下酒宴,且叫徐元直带着他那新的小娘子一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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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曹操于军中大摆酒宴,文武诸将皆坐于两侧。

别人都是一个人来,唯有那徐庶身旁坐着个小姑娘。

昨日时玉灰头土脸的,看不出什么。今日梳洗了一番,倒是露出了清秀的脸庞,那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别着个木簪子,笔挺地坐在徐元直右后方,丝毫没有被俘的恐惧和忧虑。

曹操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酒杯,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