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议论声再也压不住,别说众位宗主,晚辈中迈入金丹中期的那些优秀弟子们,也都一个个心有所动。
李济就坐在元清杭不远处,悄悄向身边的常媛儿道:“常姑娘,你会愿意修炼这个么?”
常媛儿杏眼一睁:“我才不要呢。好好的万一走火入魔了,那可怎么行?”
李济却有点怅然:“可是修炼越到后面,越是进展缓慢,假如能有法子急速提高境界,倒也叫人眼热得很。”
旁边有人跟着点头:“对啊,就算你不练,可是假如别人都练了,境界突飞猛进,个个甩你出去老远,以后族内资源也会倾泻向别人。到时候,岂不是一步错过,处处错过?”
元清杭探过头去,神色严肃:“你说得对,万一人人都修炼了此术,爆到了元婴境,你们中原仙门个个头上都顶着个金色小孩,你头上光秃秃的,定然难看得很。”
常媛儿“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说话的那人翻了个白眼,目光瞥到他头顶那盘着的狰狞毒蛇簪,又是恶心,又是恼怒:“就算光着,也比你顶着个蛇脑袋好看些。”
元清杭诧异道:“蛇脑袋怎么了?我们七毒门视毒蛇为圣物,蛇皮能做口袋,蛇肉做羹汤鲜美得很,蛇眼蛇胆都能入药,和你们中原人爱养猪是一样的,全身都是宝贝。”
他随口乱说一气,常媛儿听着有趣,也不嫌弃他相貌粗陋,笑嘻嘻道:“对呀,宇文家那位也是随身带着傀儡蛇,还不是人人都说他术法精湛,也没人觉得恶心啊。”
元清杭心里微微一动,视线悄悄向远方某处看去。
一群衣着华贵的术宗弟子中,宇文离神色温和,俊面苍白,正和旁边的人温声交谈。
依旧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依旧是神情自若,谦逊有礼。
可他身边那柄剑,却好像变了模样。
原先纹饰艳丽的剑鞘变成了拙朴花纹,元清杭悄悄用灵力外放,在那剑鞘上探了一瞬。
那股被血契压制的戾气,似乎已经不再能被探知。
李济也是术宗优秀晚辈,闻言摇了摇头:“宇文离那只傀儡蛇原本是厉害,可上次在婚宴上被那个元少主断成几截,想再修复,可就难了点儿。”
旁边的人接口道:“据传他的剑魂被宇文老爷子封了,傀儡蛇又损伤惨重,啧啧,我瞧他现在的战力得大打折扣。”
常媛儿撇了撇嘴:“他自作自受。哼,骗女孩子成婚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元清杭由衷地一竖大拇指:“这位姑娘说话好听,人又好看,又不贪心那个什么金龙诀,是个明白人。”
常媛儿笑得前仰后合:“什么金龙诀啊,只有破金诀和苍龙诀!”
元清杭一拍脑袋,头顶上那毒蛇簪上的蛇信忽然颤了颤,看上去宛如活物:“啊,我糊涂啦,搞不清你们中原人这些说辞。我瞧着就是差不多的东西,还不如叫破金诀二代好记些。”
他继续口若悬河,胡说八道一气,只拐弯抹角往破金诀上引,可是周围的人也没多少附和,反倒是一个个跃跃欲试。
他看在眼里,心里只暗暗发愁:商渊这老东西不知道底细,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更是看不出端倪。
要说这死老头真的胸怀天下,如此无私,他可一点儿也不信!
可到底他图什么呢?
行事但凡有古怪,必然有内在的理由原因。
商渊一出关,既不急着整顿宗门,也不忙着巩固修为,却忙着主动传授别人自创心法,除非他是个大圣人!
正在急速思索,台上贵宾席中,忽然有人缓缓开了口。
“商宗主,您不囿于门户之见,愿意提携仙门晚辈,所有人都敬佩感激得很。不过这心法毕竟是初创,尚未有大量修炼先例,您能安然度过重塑期,别人可未必。”
说话的人白发苍苍,一双眸子却晶亮有神,正是一直安静无言的大医修,易白衣。
他诚恳地向商渊拱拱手:“一旦出了岔子,轻则走火入魔、经脉错乱被毁,重则可能会丢掉性命,这种事,就算是我,也无法可医。不知商宗主有没有顾虑?”
商渊淡淡道:“经脉被毁,你们医修救不了,可我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