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佯笑道:“这是我跟你唯一的共同点,我大学开始生活自理,家里不再提供支援。不过,十八了,成年了,该自己养活自己了。”

石天冬看看明玉,心中不舍,心说中午他煮沙鳗的时候被明玉取笑刀工不行,说不应该剖开肚子,只要在ga-ng门拉一刀,剔了鳗腮,拿一根筷子捅进去一卷就能把内脏清理干净,杀完那沙鳗还是活的。这手法太专业了,连他都不是很能做得好,可见她以前的勤工俭学都做了些什么。他由衷地道:“那时我如果认识你,我一定分钱给你用,女孩子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太难了。”

明玉一笑,道:“有什么难的,刚开始没门道乱钻,洗碗洗菜都做,后来就做有点技术x_g的活儿了,赚的钱除去生活费,还存下不少。到最后一个学期,勤工俭学纯粹是为打发时间,不是为了生活。没什么不好,提前进入社会。后来工作后,我做什么都比同期毕业的人上手快。你肯定也有同感。”

石天冬笑道:“我一开始就做技术x_g的打工,帮人家养鱼治鱼病,还促进学校和渔民联手引进新品种,我赚得不少,但花得也不少,都旅游了。出来后承包了一处鱼塘,海边的,非常熟练地养蟹养虾,一个人对付八只塘,靠三条大狼狗帮我赶小偷赶海鸟。哪天我带你去看看,那三条狗现在还认识我。”

“我记得在网上认识你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是做近海运输的,原来不是啊。那后来做得好好的为什么改行?”

“三年天天做同样的事,人给死死捆在鱼塘跟关监狱一样,我早给捆烦了。后来把鱼塘转手,就换你说的近海运输。然后又被朋友们一怂恿,开了家汤煲店。最没意思的就是汤煲店,都是些小眉小眼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因此认识你,我会把这桩生意看作失败。幸好店子有人要,赶紧赚一笔转手。所以我妈说我这x_g格定不下来,是以前养蜂到处流浪给养坏的。看你一直在一家公司做,我真是服了你。”

明玉笑道:“我还以为你去香港学做西点,是为以后回来开一家中西合璧的饭店呢,看来你应该不会再做饭店这种小眉小眼生意了吧。”

“可不,我去香港纯粹是因为眼下经济上没压力,自己又贪吃,不是说香港是美食天堂吗?我到那儿又吃又学,本来打算花半年时间,吃遍香港,游遍香港澳门。现在只想快点学好了回来,原计划得做一下浓缩。”

“就这样?”明玉奇怪了,将眼睛从黑沉沉的大海中一盏时亮时灭的灯转向石天冬。他这是谦虚,还是真的没有目标?前面说毕业后就出来做海水养殖,三年后就嫌被捆死而改行,船运够五湖四海了吧?结果被朋友一起哄却又转行汤煲店,汤煲店运作一段时间,大约又是被捆死了,服务x_g行业没有假期,跟海水养殖的捆人没什么两样,于是出手汤煲店去香港学做西点,工作改变非常随x_g,照目前来看,他好像还没有香港回来后的目标。照他妈说,他x_g格还没定下来,但是,他不小了吧?这么大了做人还没计划没目标,这让明玉非常不以为然。她自己做事一向事前充分调查研究,然后统筹规划,确定一月、一季、一年、三年、五年的计划,做事情时候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来没有浅尝则止半途而废的可能。石天冬的被人一起哄就开个捆住手脚的汤煲店,手头稍微宽裕就去香港玩,换作明玉就绝对做不到,明玉心想,这样的人如果放入江南公司,她倒是比较头大,有能力但没长x_g,用还是不用,一般,这种人他是不会考虑重用的。明玉的眼睛只盯着石天冬的脚踩西瓜皮了,都没去想,石天冬为什么要浓缩学习时间,只是觉得他怎么又随意改变计划了。

石天冬被明玉的三个字问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玉是什么意思,再想了想,忙解释道:“是啊,我现在想着早点学好回家,旅游观光的时间就压缩一下吧,我早点回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以后常请你吃饭。”

“挺好。”明玉终于了解了石天冬缩短香港学习时间的意图,但心想,他想早点回来追求她?目的是想进入婚姻的围城吧?但万一若干日子后出现被围城捆死的感觉了呢?离婚?找石天冬毕业以来有点对他自己的生活不负责任的经历,他做得出来吧。所以明玉根本没有配合的兴趣,所以没有响应的热情。这样的人,远远做个朋友还行,配合他的追求进入围城,那就免了。她想的是长治久安。

石天冬满腔热情的试探被明玉的冷淡打了回头。明玉也不给石天冬继续抒情的机会,抓紧转移话题。“你看这儿一整片是我看着开发起来的。我们公司刚开业时候,一穷二白,我们没家庭的住的都是简易平房,屋顶是竹篾片上加瓦片,梅雨季节的时候地上会发白花,下雪时候雪花会从瓦片缝里飞进来,就是现在四层楼那地儿。不过那时候我们蒙总跟我们住一起同甘共苦,谁都不觉得苦,大家都是凭着一股血x_g做事。但蒙总是个有魄力的,等公司正常运转起来,先造了下面那一片四层楼宿舍区,房子阔大,设计前卫,风景很好,装修也是公司提供,总体比其他同类公司能提供的待遇要好得多,把我们这些小年青的生活待遇极大改善了,我们更是都铁了心为众诚服务,血x_g之后需要有后续支持啊。”

石天冬喝口啤酒,道:“早听说你们集团待遇很好,听说全体员工每年包机旅游一次,我一个朋友是众诚集团好像那个分厂的,他说你们老板信奉有钱大家赚,所以大家都服他。”

明玉见石天冬没理解她话中的真正意思,却也没想循循善诱要石天冬清楚,血x_g是血x_g,一个人凭血x_g做事不能长久,只若无其事就把话继续了下去,但不再指望石天冬明白什么。“是,我们都服蒙总,尤其是他一手带大的人,再滑头的也服。”柳青是个多滑头的人,可是为了老蒙,他还是会得半夜三更从十一楼爬到十楼,这是实打实的服,而不是嘴皮子。但这些都不用跟外人说,明玉想说给石天冬的是另外一项信息,她说话都是有的放矢。“山上这十几幢别墅,是前年才完工的。看见没有,最上面一套是给蒙总的,但他基本上不住,去年开放做了俱乐部,给员工结婚用。接下来两套是集团副总的,地势越往下,在公司里的职位越低,我前年时候论资排辈,分到地势最低位置最靠西房子最小的别墅,呵呵。不过我们都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说白了,这别墅跟公司配给我们用的汽车没什么不一样。”明玉想传递给石天冬的就是这个没有产权的信息,说明一下她有房有车不过是徒有其表。心里却不由想到,明天晚上与老蒙谈话后,她在这儿的别墅,是将往上升了呢,还是退出?谁知道老蒙的心思啊,而且说实话,她对老蒙这次借生她和柳青的气金蝉脱壳这件事很是反感,她和柳青背了多大的罪孽,若不是信念坚定,他们心里只要稍微有个反复的话,就跟孙副总一样也做跳梁小丑了,老蒙真是太j-ian猾太不信任人。中下层的职工都会说老蒙花毫朵好,但高层的人,甘苦自知了。老蒙的本质是个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