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与明哲彼此妥协出来的结果基本上应该不会朝着一个方向改变,也就是不可能由两室一厅改为一室一厅,但另一种改变则非常难说,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明哲等她回去后见没人管着,又给老大意识膨胀了,偷偷摸摸将两室一厅的决定变成三室一厅,经济负担全他们老大家背着了。可是,这种事父母就监管不了了,连她都鞭长莫及。想到贪得无厌的公公,想到不负责任的明成,还有个大肿脸充胖子的明哲,吴非就忍不住在宝宝睡下后,跟爸妈坐在客厅里唠叨苏家的不是,自己父母面前,什么都不用掩饰。
正好怨气十足的时候,有人敲门送来明玉的礼物。一枚雅致大方的黑珍珠镶钻坠子,和一块金灿灿的黄金长命锁。吴非看了心中很宽慰,总算苏家还是有人记得她的辛苦。只是这两件礼品由明玉送给她,她觉得当不起,因为明玉是苏家最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吴爸吴妈见了礼物都因此替女儿松口气,还好女儿遇到的不全是不讲理的,做父母的都怕出嫁的女儿在夫家受尽欺凌。见父母夸明玉,吴非竟然觉得自己好有面子。
吴非非常感谢明玉,她在电话里直言告诉明玉,这送来的岂止是礼物,这是给她最好的心理支持。
二十三
明哲回家,吴非爸妈已经回去了,怕天太晚了回去不方便。吴非因为把最近几天的怨气都倾倒给爸妈,因为爸妈开导说明哲这人本质还是不错,唯有人太传统不知道变通而他弟弟老爹又太麻烦,这人太传统是坏事也是好事,需要一分为二对待,毕竟传统的人顾家,再因为明玉那儿盛情难却,种种加起来,等明哲回来,吴非早已开开心心。明哲看了大感欣慰。
看着明玉送给吴非的礼物,明哲自己心中惭愧,他怎么就从没想到过。看吴非试戴,他忽然想起,忙道:“明成放出来了,下午我给朱丽打电话朱丽说的,说是明玉岀的力。朱丽说明成出来后一直傻傻的,吃了中饭就睡觉,朱丽也很感谢明玉放过明成。我想给明玉打电话,结果下午她一直关机,你住过那个家里的电话也不通。”
吴非奇道:“咦,中午下午我都和明玉通过电话,她怎么没告诉我明成的事?对了,她肯定心里并不愿放明成出来,觉得窝囊不愿说出口。她今天住别墅,跟我通了电话后大概关机睡觉了,铁打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啊。”
明哲笑道:“明玉好本事,把个明成要放就放要关就关,司法机关就跟是她公司似的。也好,妈太纵了明成,这回算是被明玉教训一下收收筋骨。唉,不知道妈以前怎么维持的平衡。”
吴非笑道:“只有我们宝宝不卖明玉的帐啊。等下我们饭后再给明玉电话吧,不行就明天。”
“现在就打。”没想到,这回通了。但明哲只说了三言两语的份,那边明玉有电话进来,手机就给挂了。吴非看了在一边爆笑,“哈哈,我中午下午加起来跟明玉说了半个小时呢,你这个当哥哥的没魅力。”
“她有电话进来,她那电话一向就跟救火似的没个完,不信等下我再试试。奇怪了,明玉把明成放了就放了,偏不要我们领情。够口似心非的。她说她已经讨还公道,多关明成几天没法质变。”
吴非早就一心偏向明玉:“她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也说明她对明成的彻底蔑视。明成这回够逊的,一条小命完全cao纵在明玉手里,给他生就生给他死就死。只是等他回过神来,他肯咽下这口气?以后你们家有得j-i飞狗跳了。”
“所以明玉不要我领情?唉,这两个人,没一个省油的,现在更是越走越远。非非,等你回去我有时间做个博,把家里的老照片老典故都往上面放,让他们好好看看,回想回想以前的好日子。不过明玉会不会不认同?她一说起妈就火大。”
吴非笑道:“你除非拿宝宝的照片和故事做饵,否则我怀疑明玉都不会来看你的博,你这个妹妹真是个只会工作的机械人。明成以前可能会给你面子,这回事情后难说了,他自顾不暇。”
明哲皱眉想了会儿,道:“乱成一团糟了。我回头好好整理整理,这么多年来,究竟问题岀在哪里。我写出来,你旁观者清,帮我看看,我们家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发展,什么时候爆发,为什么。一家人总不能这么一直斗下去,现在文斗不够,都已经上升到武斗了。我可不能看着他们最终动刀子。”
吴非伸出手,将明哲眉头的“川”字拨开,笑道:“放心,他们都是成年人,不会一再对峙,还得学习工作找生活呢。不过你把家史理理也好,你妈去世了,你做个总结。总得有人做这件事。”吴非一边心想,真好,这个传统认真的家伙只有这种事能彻底绑住他,他只要每天回来坐在电脑面前写博,她在遥远的美国就不用担心他红杏出墙。所以她应该大力鼓励才是。“对了,不是说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吗?找清楚原因是最重要的。”
明哲点头,舒了口气,他一直担心着弟弟妹妹,还有老爸,可一直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捷径。这回,终于找到一条路,又得到吴非支持,最近难得得到吴非支持,先试试再说,希望能解决问题。否则,他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他觉得,对于这个家,他有很陌生的感觉。写出来,形成文字,即使明玉明成不看,对他自己而言,也可以厘清思路,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这个周末,送走吴非了,他正好回去一趟,跟爸爸一起到明玉的车库整理岀家中的所有文字图片记录,以供回忆。
明玉睡了吃,吃了睡,自以为睡得天昏地暗,极其腐败,可是心中阶级斗争的一根绳一直牵着,几乎是稍微有点清醒,就伸手看都不用看就把手机开了。结果,立刻接到明哲的一个电话。但才没说上三句话,床头座机不屈不挠地响起。知道她这儿电话的人没几个,她只有挂了与明哲的电话,将座机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