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决定不理,心里开始盘算,要不要找刘律师咨询如何与苏家脱离关系的事。有没有必要先找父亲去做一个dna测试,看看究竟是不是父女关系?如果不是父女关系,可不可以就此合法中断与苏家的联系?可万一做出来,她确实是父亲的女儿,那么恶心的出身是不是又得给自己添堵?明玉真是左右为难,家务事让一向做事雷厉风行的她犹如裹足夜行。

有一把小声音在明玉心中喊,做鸵鸟吧,做鸵鸟吧,只要事情不找上门,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明玉觉得只有如此了。她与苏家,与苏明哲,话都已经说明白了,人家还要寻找上门,一会儿是苏明成挨打进医院了,一会儿是苏大强要结婚了,她拒绝再拒绝都没有用,人家还是要找上她。他妈的,她以前挨饿打工时候怎么就没人找她送钱送温暖?

这么一想,明玉的心肠怎么都软不下来,与苏家,太多的铭心刻骨的记忆。昨晚本来还想不欠苏明成,帮他解决问题算是清欠,现在想来,她还是不能c-h-a手。否则,更是没完没了。

早上,本来是事情最多的时节,可是明玉为苏家的事心浮气躁,做事不能安心。上班时候因石天冬带来的一缕阳光,也被苏家的乌云遮掩,苏家,真是她生命中最大的魔障。这是不是就叫做宿命?x_g本坚强的明玉想起来都是只会摇头叹息。

但同样是麻烦,面对小蒙惹的麻烦,明玉却是会得宽容地微笑。她也知道她偏心,可谁让小蒙与她之间没有几十年的y-霾呢?三分厂的厂长气急败坏地来电,说小蒙带几个小瘪三一上班就蹲厂门口认人头,将五个工人拦在门口不让进门,原因abcd,都不出明玉所料。小蒙若是光闹闹也就罢了,他坚决要求开除这五个人,他说三分厂一天不开除这五个人,他一天蹲厂门口拦这五个。若是别人拦在门口,早被保安扔出去了,可这是太子,谁敢扔。只有是三分厂厂长亲自出面,一个劲说他会亲自处理会亲自开除这五个人,可小蒙就是不依。大伙儿其实心里也知道,谁让这五个人自己没眼色,上骂老板,下打老板儿子,一直闹到派出所,人家能放过他们?可处理也得有个过程,小蒙拦在门口可怎么处理。

三分厂的厂长最先顺藤摸瓜找上小蒙的老子老蒙,结果老蒙气呼呼地说,这种绯闻的事也要他出面,大伙儿都是吃干饭的?三分厂厂长这才想到苏明玉,都知道小蒙居然在销售公司稳稳地呆下来了,没闹事,只被苏明玉闹。

明玉想了一夜都想不出小蒙会怎么闹,也想不出怎么闹最有效,她要是想到了,早悄悄指点了小蒙。她没想到是这么低级的办法,可别说,低级办法有低级办法的效果。面对三分厂厂长的求救,她笑嘻嘻说,她过去处理。小蒙虽然做事乱七八糟,可他的乱七八糟驱散了压了明玉一早上的苏家y-云。明玉出门前吩咐秘书,她家来电话,即使说她老爹翘辫子,也别搭理。

三分厂离城最近,明玉很快就到。才到厂门,果然见大门内外,小蒙率几个小瘪三站里面,五个工人站外面,两军对垒。公司的工资和福利一向是本市除了国家垄断企业之外的最好几名,五个工人也不是才二十出头没家累的小年轻,他们需要这份工作,所以他们无法甩袖走开。其他十来个就是三分厂的管理者了,也都站在厂门里面。局面就是僵持。

明玉没急着进厂门,倒是小蒙看见明玉过来,“啪”地打了个响指,叫喊道:“苏总,还差三个人,我今天只逮到五个。没错吧,你认认。”

明玉看看这五个一脸尴尬惊惶的工人,只认出一个,她当时在派出所只盯着苏明成光火了,没象小蒙整看了三四个小时。她也没说话,拐进工厂大门,先到小蒙身边,笑着轻道:“做得好。昨晚就不该在小饭店动手。”

“还不是看那笨蛋不是他们八个的对手嘛。”小蒙难得受到表扬,再说今天威风得逞,非常开心,“你看怎么处理?你快想办法,我快给冻死了。”

明玉将话抛给三分厂厂长:“你看该怎么处理?昨晚小蒙还是我从派出所交罚金领出来的。我自家亲兄弟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出来后送了医院。这八个人的过错是三条:恶意诋毁蒙总和我的名誉,而且不听劝告;公众场合打架斗殴,影响极坏;至今没有道歉表示。所有证据都在昨晚处理的派出所,你们可以去了解。另外三个人也请你们找出来。”

小蒙在旁边听了立刻道:“对,还有三个,不行我去派出所要名单。”

三分厂厂长手下一千余号人,本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问题是他面对的是不讲理的太子小蒙,他重不得狠不得,才只能由着小蒙闹,只有好言相劝。此刻终于来了个讲理的,他忙用门内外都听得见的声音大声道:“按厂规,从重。但小苏,凡事都得有个程序,你……你……”他冲小蒙努努嘴,又冲明玉抱拳,“可你得让小蒙放人让我们处理吧。”

“你们处理了我才放行。否则谁知道你们怎么蒙我。我昨晚交出的罚金不能白交,还有我兄弟们的罚金。我昨晚挨的打要讨还,我昨晚挨的骂也要讨还。”小蒙不依。

明玉心里其实根本没把挨工人传言当一回事,只是趁机杀j-i儆猴而已,现在见小蒙低级得近乎幼稚,心里早憋得想笑。但看门外几个工人,显然已经受到惊吓,应该也是受到教训了。她见好就收,对小蒙道:“你回去,你今天又旷工了你知道吗?这儿的事我会处理。”

“不行,昨天挨打的是我。”小蒙抗议,没想到明玉不支持他。

“昨天挨骂的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玉不便拎小蒙领子将他拎到车上,也只能糊弄。“昨晚我跟石天冬学轮滑,可惜他水平也不行,你这就去石天冬那儿拿我的轮滑鞋子,到公司等着我,回头你教我。快,上车去,这儿我处理你还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