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放下电话后,一直在想明玉的“不好说”背后是什么。她若是什么都没说倒也罢了,可她偏偏在前面很中肯地分析了一下苏明成和他舅舅x_g格的成因,她为什么后面又说“不好说”了呢?究竟是“不好说”,还是“不便说”?如果苏明成能比较快地心理断n_ai ,明玉有什么可“不好说”的?那是不是只能说明,明玉不看好苏明成能很快断n_ai ?明玉眼睛太毒,她以前即使生气时候对明成x_g格的概括也没有错,她今天的这个“不好说”太意味深长。

朱丽一晚上几乎没睡,整个人心浮气躁的,工作时候一直岀状况,心中更恨,怒气当然都烧向苏明成。再想到苏明成自己决策错误投资款打水漂,他舅舅讨债上门时候他居然嫁祸于明玉,这行为太卑鄙。这个人,怎么变得如此陌生?昨晚,他还像个有文化的人吗?整一街头无赖。朱丽很想知道,为什么婆婆去世之后,整个世界好像颠倒过来,原本不讲理的变得讲理了,原本衣冠楚楚的原来都是禽兽。

朱丽还在想不明白,外面接待小姐却给她打电话,说一个自称舅舅的人来找她。朱丽不知道舅舅乃是明玉告知的地址,以为也是与明玉那边一样,都是苏明成支使,胸口一腔子的怨毒喷涌而出,将心中对苏明成最后的一点留恋冲刷干净。心说,这个小人,拿钱不能直接问她要吗?有什么必要使出如此卑鄙的挤兑手段?她当然不会见什么舅舅,她学明玉。

但是她没法象明玉一样调动保安,只有强忍怒火,对接待小姐道:“我家从来没有舅舅啊。那人是不是有什么破坏企图啊,你千万别放他进来。你就说这儿没有一个叫朱丽的,谢谢你,非常麻烦你。”

舅舅倒是相信接待小姐微笑的谎言,因为既然明玉不是好货,想来她说的话也不能相信,他本来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事务所的,既然没有朱丽这个人,正好说明他的推断正确,也正好说明明玉这小娘皮的良心不好,大姐是她妈,果然看得准确。

可是,他请了一天的假,却什么问题都没解决,钱一块都没筹到,那怎么行。他必须再找明成要债。

他依稀记得明成在什么进出口公司工作,就是记不起来明成具体在哪一家。可再打明成电话,明成却不接了。舅舅也火大了。姥姥,大姐一去世,她儿女们怎么都翻脸不认人?别人不管,这明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说什么都得把明成逮着了,看他怎么给这小子做规矩。

舅舅索x_g进超市买了一包饼干,一瓶矿泉水,到明成家楼下守株待兔。他中午不回,晚上总得回家的吧。

但是舅舅生了个心眼,既然明成不敢接他电话避着他走,那他也不能让明成看到他等在门口了,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好在舅舅白面微须,长相亲切,保安巡视过来也不会觉得此人可疑,他就在隐蔽处稳稳等候了。

朱丽这儿知道苏明成舅舅被骗走后,长舒一口气,感觉象走了瘟神一样。她无法相象,如果那个舅舅没被骗走,也是大闹一场,她今天已经绷紧到极点的神经会不会崩溃。苏明成太无耻了,如明玉所说,这还是不是男人。

朱丽板着脸竭力想认真做事,可是精神一直无法集中,错误一犯再犯。终于忍无可忍,打电话给爸妈,接电话的照旧是妈。

“妈,昨晚苏明成发酒疯想打我,没打成,被我报警了。昨天太晚了,我后来睡在宾馆,我下午请假回家。还有其他事,具体见面再说。别担心我,我没挨打。”

“啥,啥,他真动手?我早知道他不会只打他妹妹那么简单。丽丽,你别害怕,我们替你收拾那小子。你下班就来,妈等着你。你真没挨打?不能骗妈。”

“没有,妈,没有。”朱丽这么说的时候,终于又哽咽了,那边朱妈妈非常敏感地捕捉到女儿的哭泣,也顿时替女儿委屈得哭了,母女俩电话两端哭成一片,把朱爸爸奇怪死了。

朱丽放下电话后心想,妈妈对她的好,越发显岀苏明成的不是东西。她已经够仁至义尽,苏明成坐牢,她没怪罪,她只有一直鼓励他走出y-影,可是,苏明成拿她当东郭先生,回头就是一口,瞒着她搞投资。他投资失败,她又说过什么?她够大方了,可是,苏明成却怂恿他舅舅上单位里来找她闹事。这个人,在家跟妹妹打架,在公司跟领导翻脸,他一直说他有理,可是,他要真是好好的,怎么会哪儿都混不下去?他要是好好的,人家为什么都来针对他?何况,别的不说,起码朱丽越来越看出明玉不是个不讲理的。

再想到苏明成上班时间赖家里被她撞见时候那闪烁不定的眼光,还有每天屡教不改的浑身酒气,苏明成那张胖胖的脸在朱丽眼里已成臃肿的猪头。

现在已经将近早上十点。至此,苏明成对于昨晚的事还没有一个明确说明。如果说她清早还对一个电话有所期待,那么现在,朱丽认为已经不需要了。苏明成怂恿他舅舅到她这儿闹,还不够说明问题?

这个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而且,也不再值得期待。

朽木不可雕也,她没苏明成妈的能耐。

中午请假回家,在被爸妈几乎拿着放大镜验明正身,没有挨打之后,一家三口才坐饭桌上边说边吃。

朱丽详细说了昨晚与今早的事,朱爸朱妈此起彼伏地骂明成,两老都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明成算帐。说完这些,朱丽冷静地道:“爸,妈,我准备跟苏明成离婚。我想清楚了,这人已经丧心病狂,不知道好歹,也已经被挫折打倒,不思进取了。”

离婚?两夫妻面面相觑,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婚,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那真是天大的事。

两老闷了好久,朱爸爸才小心地道:“要不,我先找明成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