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馋酒了,好久不曾喝过,含笑和休语也一直拦着不让她喝。今天东摸摸西蹭蹭,也饮了几小杯,就跟偷腥的猫一样,一边听着江随流他们谈论这次藩王归顺的好处,一边蹭酒喝。
晃到秦阳这桌的时候,秦太保终于按住了她,低声道:“娘娘,饮酒对胎儿很是不好,这是常识。”
潋滟微微眯眼,看着杯子里晃荡着的琼浆玉液,舔舔嘴唇道:“我只喝了一点点。”
秦阳摇头:“一点也是不行,方才那一杯已经够了,您安心坐回去吧。要是您这孩子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太傅可是要发疯的。”
听得这句话,潋滟笑得花枝乱颤,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瞅着他道:“你是说韩太傅会发疯么?好像也是,若是没了……啧啧,他的江山大业该何处安放啊。”
微微皱眉,秦阳不太赞同地看着她道:“娘娘觉得太傅拼命要保住这孩子,只是为了江山?”
“不然还是为了本宫不成?”潋滟咧嘴:“甜言蜜语和情爱这种东西。本宫小时候相信过。太保坐在这种位置,难不成现在也还相信情爱会比利益重要?”
秦阳微哂,目光投向不远处弹琴的长歌,淡淡地道:“若能寻得情投意合之人相守一生,抛却利益也未免不是明智的做法。总好过江山在握,怀里空落。”
潋滟拍手大笑:“若是太傅有太保这样的觉悟,那当真就是天下太平了。”
楚啸天被潋滟的声音引得转过头来,问:“娘娘在说什么?”
从她嘴里听见太傅之类的字眼,楚将军始终是会觉得心惊胆战。虽然现在他们看起来关系不太好。但若…情爱这回事,他又怎么说得准。
“啊,本宫在和太保谈论人生。”潋滟赶紧收了声,小心翼翼地赔着笑道:“爹爹喝醉了么?”
“老臣还没喝几杯。”楚将军也不打算多问,只是叮嘱她:“倒是娘娘,切莫再喝。您肚子里的龙子可是司马皇室的血脉,要为皇室开枝散叶,可马虎不得。”
潋滟怔了怔,随即低头:“将军说得是,本宫会好好护着它出生的。”
司马皇室的血脉……爹爹若是知道这是韩朔的孩子。她真的不敢想会是怎么个下场。
群臣们讨论得激烈之处,难免拍桌摔酒。机灵的宫人们从中调和,今晚的气氛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好。迟暮开始舞剑,很多人都看得入了迷,连裴叔夜也目不转睛,像是在想什么。
江随流靠着他,很是肆无忌惮,像是已经抛却了前尘往事,当真只把他当了兄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潋滟瞧着,淡淡一笑,跟楚将军说了一声,便先退出起舞台,回宫去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大事,她还是先回去陪着小傻子,给他讲讲故事吧。
含笑和休语一边一个扶着她。一路上嘀嘀咕咕,都在指责她不该喝酒。潋滟也觉得有些难受想吐,所以没反驳,回去乖乖喝了药,便进了寝殿。
“爱妃你回来啦?”司马衷从床帏里探出一个头来,瞧着潋滟,笑得很是开心:“今晚上热闹么?”
“嗯,很是热闹。”潋滟褪去了外袍,身上带着浅浅的酒香,躺到了皇帝身边去:“就是有些乏了,便早些回来。”
皇帝心疼地看着她,也躺下来抱着她的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微微皱眉:“爱妃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