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说不出话,李明朗如此表态显得我先前很无理取闹一样,这让我很不爽。
“倒也不用断绝往来,是不是老同学也不是你单方面表态就可以的,人家并不这么想。”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心心。”李明朗叹道。
“我也不知道。”
我顿了一下,又说:“撇开这件事不说,我没跟你说就去跟人家相亲是我的不对,我骗了你一次,你也隐瞒了我一次,这次就算扯平了吧。”
李明朗点了点头,伸手搂住我。
我靠近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味,闭了闭眼,又退了出来。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说:“虽然扯平了,但是我还是决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李明朗的眉毛彻底拧了起来:“为什么?”
“我很乱,我需要想清楚,你当我逃避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只是想请你给我点时间想想清楚。”
李明朗不语,望着我的眼睛里有不解,不认同,却没有不耐烦。
他一向对我很有耐心,正是这份耐心,让我难以面对。
我低下头,说道:“其实,我知道今天中午是我无理取闹,我不应该因为刘瑶的伎俩迁怒你。你毫不知情,是她在玩手段,我怎么能怪你?可我就是生气,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我明知道是她故意耍手段居然还要生气,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因为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来不及参与你们的过去。”
李明朗的怀抱缓缓靠近我,我又一次被他牢牢地搂住。
我将脸靠在他胸口,继续道:“我说要暂时分开,不是因为刘瑶,是因为我自己。我刚才说你爸爸,其实想说的是我自己。李明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不只是喜欢你,也喜欢这个全心全意喜欢你的自己。当初和成大功在一起,我会为了他改变,其实那个自己我是很讨厌的,因为我不并不觉得自己那样不好,即使改也是为了他而改,非我所愿。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改变,我只需要坚持自己就好。你从不限制我,也不干预我,而咱们也彼此喜欢,这样的感情我很珍惜,也很害怕失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患得患失。可能是因为我一向都很倒霉,人情冷暖见得多了,难免会有点心理阴暗吧。我越喜欢你,就越怕失去你,怕失去这个招人喜欢的自己。尤其是你爸他们三个突然出现,更加令我明白到,我对这段关系的在意。这种在意原本是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掺杂到你的家事,这种在意就变成了自我否定。我很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你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和刘瑶共同拥有的过去。”
李明朗抬起我的脸,轻声道:“……你的这些话,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职,竟然没有发现你被逼得这么紧,这些都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多顾及你的感受,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担。”
我摇了摇头:“这不怪你,是我自己钻牛角尖。我总是在想,如果咱们早认识几年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被成大功分手,你也不会爱上刘瑶,即使咱们和大风哥一起去爬山,我也不会让你放他一个人上去。可是事实上,咱们的开始却是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你曾经喜欢过刘瑶,我曾经喜欢过成大功,大风哥走了,你离开了家不愿面对过去,而我则害怕面对可能会失去这段感情的自己。咱们之间横梗了太多的不确定,以至于我不堪负荷,动不动就找借口跟你发脾气。”
李明朗说:“没关系,你可以对我发脾气,我都懂,我也会帮你一起解决。”
“不,你帮不了我,这个问题只能我自己解决。你看,就在刚才,当我决定和你暂时分开后,我的思路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我能非常快速准确地处理好你爸他们三个的问题,公事公办,绝不偏私。可是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却要顾虑很多。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太任性,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和身边的人公事公办,我总要学会适应的……可是现在,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当我无理取闹也好,当我耍脾气也好,总之,请你再允许我任性一次。”
然后,我就在李明朗的凝视下,缓缓将他推开。
“你一定要这么做?”
“是的,我坚持。”
(● ̄~ ̄ ●)
自从住进宿舍,这还是我头一次夜不归宿。
我在阮齐学长的酒吧里东摸西摸到凌晨四点,他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就将他的办公室腾出来给我。
我坐在沙发上瞪着天花板发呆,几分钟后,阮齐学长端着一壶热茶进来。
他一屁股坐到我对面:“聊聊吧。”
我收回黏在天花板上的视线:“聊什么?”
“你应该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了。”
“什么样?”
“困惑,无助,需要别人开导,需要倾诉。”
“哦。”我坐直了身子,嘴硬道:“既然你一定要八卦,我也可以陪你聊聊。”
阮齐学长没跟我计较,又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不通?”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女朋友,她的男朋友的前女友突然回头要再续前缘,男的没这个想法,可是分明和前女友碰面了,却没有告诉我这个女朋友。于是,我这个女朋友很生气,问她男朋友为什么要隐瞒,她男朋友说,正是因为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没必要刻意提起。我想问,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
阮齐学长不答反问:“那你先回答我,如果换做你们女人,会怎么做?”
“别人我不知道,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说,因为我问心无愧,所以才坦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你也会隐瞒?”
“这不是隐瞒,只是男人和女人看事角度的不同。男人会觉得,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那就不应该提起给自己平添麻烦。”
我沉默良久,笑道:“我终于明白《女人这东西》里那句话的意思了。”
“什么?”阮齐学长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