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奴婢也不知,顺 说万岁您打开便知。”

“哦?他没提要什么赏赐?”

张弦笑道:“这个王保没说。”

“打开吧。”

张弦把盒子放到炕桌上,掀开盒盖。张弦楞了,永安帝也吃了一惊,盒子里是几本书,最上方是一张折起来的纸,一看就是卓季的手笔。

永安帝先拿起那张纸,他看到了第一本书封面上的字 “伤寒杂病论”。永安帝脸上的笑容退去,变成了严肃。他打开白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陛下,别忘了臣的赏赐。

折好纸放到一旁,永安帝拿起了那本“伤寒杂病论”,而下一本的书名也露了出来,是“钱氏小儿方”。

永安帝没有翻开手里的“伤寒杂病论”。他把盒子里的书一本本拿了出来。全部都是医书,共有九本。其中三本是关于小儿病症,最后两本,一本是“小儿常见疾病应对及预防措施手册”,另一本“一些常见病症的自我浅析”,作者的署名都是“赵卓”。

永安帝翻开所有的医书,里面无一不是用鹅毛笔写的。想到那人最近每天似乎很忙,永安帝明白了那人在忙什么。

沉默地抚过一本本医书,永安帝开口:“张弦,去请胡彭举,说朕找他有要事。”

“是!”

张弦不敢耽搁,立刻出去了。张弦不识字,不知道顺 送给陛下的是什么书,但看陛下的神色,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书了。而且张弦也看出,那书中的内容是出自顺 之手。

胡彭举是前一任太医令,因为年龄大了,就辞了官,推举了他的徒弟韦应石为太医令。太医署有两名太医令,柏世同的较年长,韦应石较为年轻。当年一直为神宗皇帝治病的太医令就是胡彭举,永安帝对他也颇为信任。胡彭举今年已是六十岁高龄,以前永安帝还觉得他确实年纪大了,但在知道了卓季那一世的人平均可活到七十九岁后,他就觉得六十岁还年轻。只不过胡彭举确实已是老态龙钟。医者不自医,胡彭举身为太医令身上的压力之重可想而知,早早辞官也未必不是一种自保之举。

得知陛下要见他,胡彭举是大为吃惊,第一反应就是宫里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第二反应是徒弟韦应石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韦应石是胡彭举唯一的徒弟,是亲儿子般的存在。因为徒弟这阵子一直在太医署忙,之前也没听徒弟说有什么为难的事,胡彭举就更担心了。立刻穿戴整齐,跟着宫里前来宣旨的寺人进宫。

到了奉天殿,胡彭举跪下磕头:“草民胡彭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起来。赐座。”

胡彭举更加大惊,叩头:“谢陛下隆恩!”

冯喜上前扶起胡彭举,胡彭举忐忑地坐下。永安帝也不吓唬这位老臣,直接道出:“胡彭举,你为太医令时,朕一直十分信任你。”

胡彭举赶紧起身行礼:“草民惭愧。”

让胡彭举坐下,永安帝道:“朕这里有几部医书,朕需要一个可信之人为朕看看,朕想到了你。”

胡彭举那个受宠若惊啊!永安帝示意,张弦捧了盒子过来。

晚上喝的排骨粥,吃的花姑姑腌制的小菜,饮食上就如自己的妆容一样简单的卓季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看话本。他病好之后,张弦就送来了两箱子话本,够他看很长一段时间。永安帝没说今晚过不过来,卓季也没派人去。他一向不关心永安帝晚上在哪里过夜,反正肯定不会露宿街头就是了。

“主子,陛下来了。”原秀走进来禀报,还不等卓季反应,穿着一身青紫色常服的永安帝就走了进来。卓季要起身,永安帝:“不必行礼了。备水。”

卓季躺回去,其他人立刻去端水,陛下这是要洗漱了。永安帝在卓季身边坐下,问:“在看什么?”

“陛下您让张公公送来的话本,挺有意思。”

“这宫里也就你爱看这些话本。”永安帝由着张弦给他脱鞋,口吻随意地说:“你给朕的那些书,朕交给了胡彭举,他是韦应石的师父,前太医令。他会将那些书重新卷抄一份,你亲写的那些就收在朕那里。”

卓季咋舌:“前太医令,年纪不小了吧,那么多书,陛下您让他一个人抄?”

“自然是有人相帮。你的那些书必须要有一个身份极重的人接管。朕想了想,也就他最为合适。朕命他为医首,领太医署诸太医参研你的那些医书。不过朕下了令,对这些书的出处保密,朕听说你给了贵 一份,朕已派人知会他,你可在意?”

卓季的眼睛还在话本上,他摇摇头:“臣向来喜欢低调,陛下的决定深合臣意。”放下书,他抬眼:“但,陛下的赏赐不能少了吧。”

永安帝失笑,压过去就是一个深吻。伺候皇帝洗脚的张弦努力低头,不敢乱瞄一眼。把卓季吻得气喘吁吁了,永安帝才退开,说:“朕带你出宫玩一天,怎样?”

卓季的眼睛亮了:“好啊!陛下,这份赏赐臣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