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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今唤着:“文煜,你在外面吗?”
顿了一会儿,只听门上轻敲了两下,随即文煜开门进来:“我在。”
墨今笑了笑,请他坐下,才道:“有件事还要你跑一趟。”
文煜淡淡的瞅着墨今:“你要见陆囿王?”
“这本就是我此行的目的,不是吗?”墨今继续笑着,不见半点害怕。
“你可知……”文煜顿了顿,微皱着眉:“你可知这一步太险了,若是稍有差池,你与你腹中骨肉都会性命不保。”
墨今闭了闭眼,神情淡然:“我早就料到了,可是现如今大家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去见陆囿王也是希望可以拖延更多的时间。”
文煜有些烦躁:“家国天下,自有我们男人在,你不如就先安心住在这,等实在不行的时候……”
墨今盯着他片刻,突然笑了:“你变了,樊师阙。
文煜一愣。
墨今又道:“以前的你就像一只刺猬。喜欢与我针锋相对,处事更是处处小心提防,不会关心他人也不会如此多话。而现如今你已经像一个普通人了……是春芬改变了你吗?”
文煜自嘲的笑了:“倒也不全是,也许是境遇的不同了吧。”
“哦?那你们日子过得如何?”
文煜一笑,辗转说道:
自从他与春芬被分别送出宫后,第一日他便得知怜贤妃去世的消息。
他悲过痛过,甚至怨过墨今为何不救救她?
可是后来冷静下来一想,以怜贤妃的身份根本难以偷梁换柱的,更何况就算把她救出来……以她的为人又岂会甘心在民间过一辈子,又岂会吃得惯民间的苦。
而怜贤妃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又何须勉强呢?
而后,文煜渐渐冷静下来,在闻人家为他安排的房内设置了灵堂立了无字碑,是为了那些被怜贤妃间接或直接害死的人,也是为了怜贤妃而立。
没过几天,有人捎来了消息,说是春芬正呆在自己家中养病。文煜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哪知道见到的却是失魂落魄、傻呆呆的春芬。听邻居说春芬傻里傻气的,她父母嫌她碍事还要白花粮食,便要将她许给隔壁村的中年屠户。
该屠户早年丧妻,又有一脚坡了,说话粗声粗气,长相也挺凶狠,却偏偏看上春芬。说来也是,但凡是个正常女子也断不会愿意嫁给他的。估计该屠户就是看在春芬的傻气上吧。
说到春芬如今的样子,就要说当日芒月从墨夷炘处求来的药真是不多不少,下更是的恰到好处,既可以让春芬的性子回到孩童又不会对她身子造成太大伤害。
而在春芬的衣服内缝着一封信,是芒月写后绣上去的。大概是说春芬已经忘却了宫中所有事,前尘旧梦早已与她无关,而如今的春芬心智不全,正需要有人细心照顾。
听到春芬要被许配人的消息后,文煜看到了这封信,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将春芬从她家中接走了,并给了他父母一笔足以抵消屠户聘礼的钱。
此后,文煜与春芬两人的日子虽然不见得多富足,却也是有苦有甜的。春芬失了心智以后很可爱,整日就是笑呵呵的也不会哭不会闹,晚上只要他随便哄两句再讲个故事,她便会心满意足的一直睡到天亮。`
文煜好像找到了一直以来追寻的与世无争的生活,虽然不见得尽如人意,却也比在宫中挨日子的好。
听到这,墨今微垂下眼,有些歉然:“我们之所以会那么做,也是为了春芬好……”
文煜将其打断,笑容中毫无芥蒂:“我明白。以春芬的性子就算出来了也未必会忘记以前的事,她太过执拗以至于总将自己困在死角,否则也不会发生那些事,现在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墨今眨了眨眼:“你不怪我吗?”
文煜自嘲的说道:“怪?怪过了,也就过了。人啊,还是活着好。”
“噗。”墨今听着乐了,突然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或许你说的对。人,还是活着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又何谈家国天下呢?”
文煜一愣,随即笑了:“你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