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就只剩下春芬跌坐在地上,通体发冷的抖着。
“今日的事你不必自责,这宫里的规矩便是有罪当罚,若是人人犯了错都可躲避岂不乱套了?”墨今淡淡的说道,边说边观察春芬的神情。
春芬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墨今的这番暗示自然进了她耳里。
只见春芬喃喃自语着:“有罪当罚,有罪当罚……”
片刻后,春芬突然抬头,问道:“那请问娘娘,有过却不改者是否该罪上加罪?”
春芬的眼神熠熠闪烁,牢牢地看住墨今。
“有过不改?岂不是还会再犯?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墨今随口回道,满意的发现春芬已经顿悟。
春芬走后,公伯芸便来汇报说是芒月已经敷药,脸没有大碍。
前一日,芒月遵了墨今嘱托在春芬面前上演了一出戏,春芬从芒月不经意透露的言语中,猜测樊师阙变心之事,芒月顺势装作说漏了嘴,在经过春芬的几番哀求下才道出“樊总管怕是有意回到怜贤妃身边”。春芬听后深受打击,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
芒月说道:“我真替你不值啊,你为了樊总管牺牲如此大,到头来却……哎,我告诉你你便装作不知,过阵子我主子便会安排你出宫,你出去后还是有机会找到合适的。”
春芬一惊问道:“樊大哥不一起吗?”
“哎,到现在你还惦记他啊?”芒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实话告诉你吧,你樊大哥根本就盼着你走,你走了他只会继续留在春华宫。”
正是芒月这番话闹得春芬睡不好吃不下,终于忍不住前来问墨今。墨今顺势暗示春芬,以春芬激烈行事的性子一定会搅的春华宫天翻地覆,墨今并不担心以后的发展,倒是几日后的封后大典才是她最关心的。
封后大典当日,一切都按照祖制而行,庄严而隆重。
涟皇后端庄而优雅,款款步上后位,宇文綦轻扯着嘴角与之相视而笑
墨今立在下首嫔妃之中,心里一阵激动,眼眶里也泛着泪,拼命地眨眼深吸着气。
最后,以怜贤妃、宥淑妃为首,众嫔妃像皇后行礼,墨今却又注意到怜贤妃的身子微抖了一下似是不稳,带她起身后却是脸色一片苍白。
大典结束后便是晚宴,墨今这次滴酒不沾,只是注意观察怜贤妃与她身后樊师阙的神情。樊师阙似乎一如既往,而怜贤妃却气色不佳。
晚宴还未行进到一半,怜贤妃便起身行礼:“回皇上、皇后,臣妾身子不适,再饮下去空要出丑了。”
涟皇后淡笑着:“那妹妹可好保重身子了,不如先行回罢。”
怜贤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墨今蹙着眉回首却见到姐姐询问的眼神,墨今只是笑。其他嫔妃心中已有嘀咕的,大多数人都觉得怜贤妃是与后位失之交臂,所以心有不甘。什么“身子不适”怕只是借口,回了宫指不定怎么拿奴才们发泄呢。
当晚,涟皇后找墨今叙话,开门见山的问道:“妹妹,是否你做过些事。”
墨今眨眨眼,知道以姐姐的聪慧必是瞒不过去的,干脆坦言告知:“姐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有些事姐姐无力去做,如今碍于身份更高了一阶也不好去做,如此倒不如由妹妹为姐姐铲平碍事的人。”
“你!”涟皇后一把抓住墨今的手,震惊的睁大眼:“难怪怜贤妃神情有异,你可知你如此做,若是证据不足,可是会被扣上诬陷宫妃之罪!”
墨今笑了,轻抚姐姐的手,心疼的看着她枯黄的指甲:“妹妹并没有做任何事,妹妹不会亲手为之,只是有些人碍于情爱困惑,非要讨个说法、讨个公道,甚至不惜牺牲所有,妹妹见她可怜也只是为其指条明路罢了,而这件事怎么扯也扯不到明雪宫。”
涟皇后不赞同的摇着头,墨今却又道:“妹妹明白这步棋是急了点,但是姐姐的身子……”
说到这,墨今说不下去了,垂低了头转而又道:“妹妹下棋总是身困局中,其实只要妹妹站出来一步,整个局势便会明朗。”
涟皇后究竟还有多少日子,墨夷炘只道“时日不多”。墨今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去了,却心中还有未了的事。既然怜贤妃、宥淑妃这些人是姐姐心中最大的心病,而当初姐姐会走那一步也是为了与此二人,墨今又怎么忍心看着她郁郁而终?
既然姐姐不能动手,那便由她来。
墨今琢磨了许久才下了这个决定,墨今不愿如怜贤妃当日随意诬赖自己一般给她按个罪名,既然怜贤妃本就有把柄,正好一用。虽然这个决定会牵扯很多人的性命,但若是就此拖下去,还不知哪一天会再有机会,而姐姐怕也是等不到了。
涟皇后久久不语,只是愣愣的盯住墨今,半响后才道:“妹妹,如此做你真能心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