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是皱起眉头,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大声道:“我来找你换一样东西。”
星涟突然止住笑,冷冷道:“你要我的血,来救那个叫步小鸾的女孩。”
月如是一怔,道:“你怎知道?”
星涟冷笑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的血……苍天令……乐胜伦宫。”说着,喉头却响起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不时夹杂着几声愤怒尖啸,似乎内心极其矛盾,在不停地斗争着。突然,四周的一切静止下来,只剩下星涟重重的喘息,这喘息声听上去真如一个垂死的病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四周夜色黑得可怕,若不是阁主交代的重任在身,月如是真恨不得赶快离开此地。
过了良久,星涟好像又陷入了沉睡一般,再也没了声息。
月如是却急了,道:“你到底是给不给?”
星涟突然厉声道:“不!”
月如是不再说话,却暗中垂下手去,指间已多了几枚天狐白眉针。她已经打定主意,若星涟不肯,就趁着暗色用这白眉针悄悄将她刺昏过去。
星涟的声音却突然平静下来,道:“不是我不肯,是你有了我的血也没用。我的身体在血池中浸泡得太久,血液已经失去了原来的作用。你若拿去,只能让她变得和我一样噬血。”
月如是一怔,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绝对不敢拿那小鸾的身体来冒这个风险。她双眸中显出焦急的神色,脱口而出道:“那我该怎么办?”
星涟森森笑道:“你怕主人责罚你?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那女孩一个机会。”
月如是渐渐失去了防备之心,道:“讲!”
星涟道:“你手中的是苍天令,而这样的令牌,本来还有三枚。”
月如是道:“这我知道,而且传说集齐四枚令牌,可以洞悉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星涟笑道:“对,但这个秘密并不是别人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或者一部绝世的武功,而是记载着一个神奇的方术。”
月如是皱眉道:“方术?”
星涟笑道:“你虽然还年轻,但却是步剑尘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当今天下最著名的神医之一。所以你不该没有听说过传说中‘惊精香’。”
月如是一震:“惊精香!”
星涟得意地笑道:“正是。《汉武帝内传》中说,这种惊精香一旦点燃,死亡时间在三个月内的人,都能复活。而一切的奇疾,都可以在生死还魂的过程中完全治愈。这四枚令牌,正是数百年前一位名医所铸,他死前将惊精香的炼制之法分别刻在令牌上,传给了四个儿子,本意是让他们彼此约束,不擅自利用这种方术去做违犯天命之事。然而后来,为了争夺惊精香的秘方,四兄弟骨肉相残,最后竟至于同归于尽。四枚令牌分别流落江湖,而后以讹传讹,四枚令牌被说得越来越神秘。为了传说中的宝藏、秘籍也不知引起了多少场血腥浩劫,然而这四枚令牌本来的秘密,却被人们忘记了。”
月如是顿了顿,道:“你是说,集齐了四枚令牌,就能炼出惊精香,治好小鸾的病?”
星涟低声道:“是。虽然药物的培植搜寻极费工夫,但对于你们华音阁而言却是小事一桩。只是如今这四枚天令,你们只有两枚。”
月如是忍不住问道:“剩下的两枚在哪里?”
星涟咯咯笑道:“以前被藏不同的人手中,不过就在几天前,突然都汇集到了武林盟主杨逸之那里。要想救活你的步姑娘,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他手中把其他的令牌夺过来!”
月如是一呆,道:“在杨逸之手中,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星涟叹息几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阁主,他自然明白要怎么做……”
说完这句话,她尖细的语音在空气中颤了几颤,慢慢消散得无影无踪,一切又都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几天来吉娜都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直说胡话。一会儿跳起来大嚷着:“杀了你!杀了你!”一会儿抱住琴言的胳膊哭着叫痛。不免又让琴言陪着流了好多眼泪。在月如是的精心调理下,吉娜的伤好得很快,只是这种昏迷的情况却持续了五六天。
月如是诊断说吉娜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于是开了几服药,煎了喂她服下。渐渐吉娜清醒了一些,能够辨认出琴言和月如是来,却不能说话,每天眼睛呆滞地望着屋梁,半天也不会转一下,什么饮食吃了就吐,月如是给她调配了专门的药汤,也只能每天吃小半碗。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月,吉娜才渐渐恢复,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脸上也不再是原来那种红润欲滴的小姑娘神态,而变得几乎透明一样的苍白。两颊瘦得都凹下去了,显得额头特别的大。头发黄黄的,眼睛中毫无神采。从原来那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下变成了个病骨头架子。看得琴言心疼得不得了。等到吉娜可以吃东西时,就赶紧满华音阁地找那些稀奇古怪的、差不多天下能找到的珍稀果物,全都集到了吉娜的床前。
吉娜却什么胃口都没有,每天只吃点稀粥调养。又过了几天,忽然问琴言她的菜哪里去了。琴言一怔,倒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