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笑道:“那我们今日之赌约,就赌你赢不过红儿如何?”
少年大喜,道:“看来师父要输给我一次了。”
道者微笑道:“为师能教出好徒弟,就很安慰了,输一次又何妨?来吧!”
两人一马来到了阔地上。道者道:“这几年来虽然你没胜过一次,但徒儿你不会觉得师父不公正吧?”
少年摇首道:“是弟子努力不够,师父公平的很。”
道者道:“这样为师就放心了。若是你赢过红儿,算为师输。好了,开始!”
少年一声清啸,挽了个剑花,长剑隐隐透出一丝光芒,剑气瞬间成型,向红儿冲了过去。道者忙道:“慢着!”
少年停手,疑惑道:“师父不是说开始了么?”
道者笑道:“开始是开始,但这一场不是比剑,乃是赛跑!你们两个谁能先绕山一圈,就算谁胜了!”
红儿一声欢嘶,抢先一步奔了出去。它乃是天生灵物,这等奔徙疾跑正是所长。少年才呆了一呆,红儿就飞奔出了几十丈。
道者冷冷道:“再不比赛,就视为自动弃权,一旦弃权,就判整盘比赛为输!”
少年没法,只好飞起身形,向前追赶。红儿早就奔得只有一个小小的影子了,却又那里是他能够追上的?眼看满山绿树,瞬间就要将红儿的影子也都淹没。少年忽然灵机一动,清啸一声,身子宛如轻烟一般腾了起来,脚尖在古树上连点了几点,已然攀上了那古树的梢头。他借着身子腾在空中之际,内息运转,清气在胸口盘旋一转,一口浊气喷出,那梢头顿时被他踏得直沉了下去。少年内息稍收,树梢猛然回弹,他又是冲天而起,几纵几落之下,红儿的影子已然清晰可见!
红儿似乎也被激发了好胜之心,一声欢嘶,身子恍如骋云御电一般,四足几乎腾空而起,这一发力,又将少年远远抛在了后面。少年勉力追赶,一人一马过不了半个时辰,就绕着山环了一圈。少年虽然接着树梢弹力,大为轻省,但内息也几乎耗尽,一奔回来,累得几乎虚脱。红儿却早就等在岩上,见他回来,骄傲地嘶啸一声,似乎在宣布他的败绩。
少年不服道:“这不公平!我是人,哪里能够跑得过马?”
道者微笑道:“只要你起步了,就证明你认同了这场比赛。一切理由在赛前是理由,但在赛后,特别是在输掉的赛后,就只会是借口而不是理由!”
少年心有不甘地望着得意洋洋的赤驹,明知师父是强词夺理,却也想不出反驳的法子。
道者得意地跨上赤驹,笑道:“徒儿,又是你输了,所以今天还是要你做饭!记住,今天一定要有酒!”大笑声中,一人一马窜入了武当山的浓碧深处。
只剩下少年独自一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要面临着漫长而凄惨的做饭任务。
这是绍兴四年,茫茫世界中唯一的一片净土,却也不能免于苦难。
烈阳正中,饭菜摆在了桌上。
当然有酒,猴儿酒。深山中的猴子多嗜酒,山中无有人家,他们就积攒果实,任其自行发酵成酒。猴儿灵捷,所采之果多为罕见珍异,而汲泉既深且洁,所以酿造之术虽然朴素,但酒香却极醇,入口芳香。少年连翻了三个山头,方才偷满了一罐。道者跟红儿都喜欢这猴儿酒,常遣少年往取,这些猴儿也学乖了,酒藏得越来越偏,所守之猴也越来越多。少年身上的布衣,也就越来越破。
饭菜很简单,只是山中的果蔬芝菇。武当乃是道家,虽然不如佛家那么戒律清严,但也讲究清心寡欲,仁心广德,是以山居绝不杀生,所食都是山野芹蔬。少年替师父倒了一碗酒,自己盛了一碗饭,道:“师父吃饭。”道者举碗才欲饮,却又叹了口气,对少年道:“你入武当山已五年,现在武功大成,该是下山历练,将武当派发扬广大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