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腾舞,作出种种动作,上下翻飞,灵动之极。看得李清愁眼花缭乱,不禁赞赏道:“这青凤当真有造物之奇,钟成子,你终于大成了。从此你再也不必居于你哥哥之下。”
钟成子发出一阵长笑,却忽然一沉,黯然道:“我哥哥铸剑,讲究心为剑引,不法成法,随心而为。我这青凤虽然妙绝天下,但终究还是借鉴了前辈鲁班的木鸟,不算我一人所为,现在的我,还不能称作超越了他啊。”
他似乎还在意与他哥哥的争强斗胜,一言及此,嗟叹不已。
他忽然目注李清愁,道:“你向來忙的很,怎么有空到我这留云洞中來?是不是有事求我?”
李清愁苦笑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整个峨嵋派都在追杀我,我实已走投无路。”
钟成子笑道:“为什么?莫非你欺负了峨嵋派的小尼姑们?”
李清愁笑容更苦:“我杀了心清师太。”
钟成子哈哈大笑:“李清愁啊李清愁,我本觉你诸事都好,只是太过阴柔,少了份霸气,现在可就完美了!”
李清愁摇头道:“我是被人冤枉的。但峨嵋派追得太紧,我只好求你來帮忙。”
钟成子道:“说吧,要我做什么?是将整个峨嵋山炸平,还是将峨嵋派的尼姑们都毒死?他,我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老子在这山洞中隐居,一群尼姑在我头顶上整天走來走去,老子还能有什么好运气?这么多年都沒强过我哥哥,只怕就是这个原因。”
李清愁微笑道:“那倒不用。你将这只青凤借给我,飞离峨嵋山就好了。”
钟成子断然道:“不好!”
李清愁一愕,道:“怎么,你不肯借?”
钟成子摇了摇头,道:“只飞离峨嵋山怎么能够?最少也要再飞一千里,等你安全了再说。你要去哪里?我直接将你送过去就是了。”
李清愁沉吟片刻,道:“我还是去武当山吧,与郭敖会合了,再作计较。”
钟成子笑道:“那就是武当山。”他俯身下來,在那青凤身上又按又敲了半天,走了下來,对李清愁道:“坐上去!”
李清愁一怔,道:“怎么,你不去?那我怎么控制它?”
钟成子傲然道:“若要人控制,那还算是钟成子的杰作么?你只管坐上去,就等着到武当山下吧!”
李清愁点了点头,钟成子突然握住他手,道:“记住,霸气!一定要有霸气,你才会完美!”
青凤额顶放着一张椅子,乃是用一整块木头雕成的。椅腿深陷进凤额里。李清愁坐上之后,那椅子上忽然伸出几条皮带來,将他绑了个牢牢实实。青凤的双目金光闪烁,渐渐亮了起來。钟成子微笑点头,似乎极为满意。那崖洞的大门忽然张开,青凤双目金光如柱,轰然冲天飞了出去!
双翅郁怒盘旋,卷起一阵狂风,笔直向山顶飞了去。凤顶上吱吱一阵响,就在李清愁的身边,升起四面水晶薄壁,将李清愁护住。那青凤飞舞虽然迅捷,但李清愁身边却连一丝微风都沒有。眼见群山急速后退,竟然有种晕眩的感觉。
那青凤倏然一声嘹亮的长鸣,瞬间升到了金顶上空。峨嵋山的众弟子们见到如此庞大的一只灵鸟,尽皆惊愕,抬头指看不止。
那青凤身子在空中停住,长喙开阖,突然一阵巨大的声音轰然在空中震响,声音虽大,却不似人声,仿佛只是机关摩擦一般,甚为怪异:“峨嵋山的臭尼姑们,你们听仔细了,老子杀了心清师太,还不过瘾,若是你们不赶紧下山,将峨嵋让给我,老子就一个个杀起,直到将你们全都杀光!”
李清愁只觉这声音从青鸾肚中发出,不由大骇,然而不待他反应,青凤急速俯冲,向金顶大殿飞去。
九凤中,独属轩清眼尖,已然看见凤额上端坐着一个人。她脸上倏然变色,大叫道:“是李清愁!竟然是这个魔头!”身子一长,剑光晶莹闪动,身剑合一,光芒大长,向璇玑青凤飙射而去。
就听喀嚓一声大响,璇玑青凤一翅拍在大殿的匾额上。那张挂了数百年,几可称为峨嵋招牌的“西蜀灵秀”的匾额,被青凤一翅拍断,尖笑声中,青凤冲天而起,直向正东方向飞去。
而武当山,却在峨嵋的东北方。
李清愁在半空中顿足嗟叹,但青凤一纵即逝,就已飞远,哪里來得及下去解释。
青凤带着他,笔直向北方行去。
李清愁知道,所有的这些,都只是钟成子的一个恶作剧而已。钟成子喜欢各种机关,也就喜欢捉弄人,这次想必是他在青凤身上动了手脚,才造成这一切。但无论如何,李清愁与峨嵋的仇,却是结得越來越深,几无法解释了。而杀害心清大师的罪名,也全然着落在他身上,再也无法更改。
所幸那青凤飞行实在迅速,峨嵋众弟子的身影,渐渐被抛在后面,再也看不见了。但看轩清等人那坚毅的眼神,李清愁就知道她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只怕从此追遍天涯海角,也要取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