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是她们四人中的大姐,她遵照二庄主的指示,把董卓英又送到一间高雅的客房中去休息。
董卓英心中明白,就是酒力太重,麻醉得晕头转向。
他暗中凝聚功力,想把酒力硬逼出体外,但这种百花酒,随着血液反加速的流窜到全身。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英雄无力,徒呼奈何!
郭文蕙悄悄来了,她改穿了女装,是套合身的长裙,腰细如柳,眉目含春,益发显得身材的苗条。
“董兄!”她轻轻地移步到榻旁,俯下柳腰,娇靥含情脉脉,差一点碰到董卓英的鼻子上。
一阵醉人的芳香,直袭而来,不知是体香,还是花露的香味,令人陶然又醉。
董卓英心跳加速,极力压抑着,不敢动,也不敢张眼,装着酒醉未醒,发出阵阵的酣睡声。
“董兄,你真的睡了?”郭文蕙轻唤着。
董卓英哪敢答应。
“董兄,你……你知道我对你是……”郭文蕙自言自语的说着,幽怨的神色,怔怔的停在董卓英脸上。
久久,她不想走,她以礼自持,只是依靠在榻旁。
过了好一阵子,她站起身,悄悄地离开了。
董卓英吁了一口气,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情孽相连,从于珊、“一朵花”、何小宛……现在又增加了一个郭文蕙。
亲仇未报,恨海难填,造物真是弄人!
长夜漫漫,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胧中,郭文蕙又来到了榻旁。
她加披了一件晨褛,脸上脂粉末退,眼眶边红晕尚存,想是一夜未睡。
“卓英,你我相逢恨晚了么?”
娇躯一颤,泪珠儿滚滚落下。
“卓英,我不是为了家兄,我……是情有独钟,你知道么?”
董卓英蓦然惊醒,闭着眼装睡,仍是不敢动弹,他只盼望她早点离去,并不是自己铁石心肠,而是自己无福消受。
恍惚中,郭文蕙喃喃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春风未渡花先发,碧海青天夜夜心!”
顿了会,她又自语道:“我,是到死的春蚕么?”轻悄悄的转过身,又凝注了片刻,终于又走了。
晨曦初上,天将破晓。
董卓英的酒力已散,暗运功力,觉得已恢复了九成,好厉害的百花酒,他发誓再也不喝它了。
门外,脚步轻响,郭文蕙出现在门边。
莲步轻移,她又到了榻边。
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勉强以礼自持,碰都不敢碰董卓英一下,却从乌发上掉下一支碧玉簪,刚好掉在董卓英掌心旁。
她恍如未觉,痴立片刻,叹口气,又悄悄离去。
董卓英一跃而起,一身功力完全复原,手掌一收,碰到了那支玉簪。
顺手拾起一看,上面刻着几个古体篆字:“宜室宜家五世其昌”。
心中犹豫了一下,硬起心肠,不去动它,找来一支笔,在白纸上留言——“郭二庄主,承蒙盛情,赐以酒食,长夜醒来,又是一日,在下因身有要事,不得不离开贵庄,失仪之处,容后请罪。董卓英敬留。”
把留言条,端正放在桌上,一弹身,穿窗上了屋顶,瞬即消失无踪。
郭家堡,形势险要,占地五亩,是嵩阳附近五百里地的武林世家。
这一天,从大清早开始,郭家堡的人,老幼妇孺奉堡主之命,撤离到山林里去避难,堡上留的全是壮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