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盛灿阳,但他低着头,脸被帽檐给遮住,看不清什么表情,而此时大家全部占位成功,没办法再改了。
女人抬起头来,头发随着动作微微分开,终于露出小半张脸来,上头带着些死态和瘢痕,海日正坐在他对面,一回头看见她冲自己咧开了嘴,差点给吓没了。
女人用干枯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眼睛看着他们,好像是在记住他们的角色。
网页上自动弹出来了海日选择的这个角色的生平经历,他在看的过程中,总感觉耳机里好像是有若有似无的声音,他本来在放盛灿阳的歌,刚才跟盛灿阳说话的时候随手关掉了,此时的声音不清楚是幻听还是什么。
海日尽量专心下来,看着自己的剧本,他是一个……他是死者的情夫?靠这个角色有点危险啊,海日瞬间去看自己在死者当天的时间线,没看到他杀死死者的记录,这才松了口气。
他在这一局不是凶手,那剩下的其实都不太重要了,可以以后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清楚了耳机里的声音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听见了,有人的手机是公放音乐,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女童的声音,她唱着
“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然后啊爸爸叫我帮帮他,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埋在树底下陪着妈妈。”
这是盛灿阳没唱的后半段。
海日听见这个旋律就想到了刚才盛灿阳唱的童谣,当即转头去看,盛灿阳也恰好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笑了。海日才算是明白了盛灿阳刚才在笑什么。海日之所以说这歌不恐怖,是因为盛灿阳只唱了前半段。
盛灿阳很可能是知道这个故事的……那他选择小姑娘的角色,应该也是故意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故意选了一个凶手,还是选了一个好人。
根据剧本上说的,这是个挺悲伤的故事。
这户人家有一个女儿,名叫玉上,是将军的女儿,玉子从小生得丑陋无比,当时的人把丑当为一种会传染的瘟疫,就连父母和妹妹也从不愿意见她,她也因此越来越自闭,开始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而唯一能陪伴玉上的是一个布娃娃。
十五岁的时候,玉上因为孤独和自卑,在自己的房间内上吊自尽,但是因为根本没有人会进她的房内,没人发现玉上已经死了,一直到她的尸体的头发由腰长到地板,衣服由白色变成了暗红色,才被人发现。
玉上的母亲痛苦不已,日日啼哭,有一天抱着玉上的娃娃,莫名地死在了房间里。
而眼前这个死者,应该就是玉上的母亲了。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出,是谁杀了玉上的母亲。
海日已经不怎么想看自己的剧本了,他随意观察一下剩下五个人的神色,这些人似乎都不是新手,一直很安静,对这个游戏很熟练,有个女孩似乎有些紧张,盯着手机屏幕,许久没有翻页,放在腿上的左手攥成了拳头。
阅读自己的剧本的时间有一个小时,海日在不是凶手的情况下完全用不了这么久,他其实都不太想看剧本了,简单地顺了一遍,就关了后台,放了首歌听,那首童谣是确实有点渗人,海日虽然是个纯零,但也没辜负一米八的身高,胆子很大,大热的恐怖片没少看,也没感觉有什么,可这个歌,真的像是一个死人唱的,像一个死了的小女孩,趴在你耳边唱的,配合着这个屋子潮湿的温度,令人毛骨悚然。
海日站起身来,看了眼死者,问道:“门能开一下吗?”
死者抬起下颌,用漆黑的眼球看着他,可能是没预料到有人会提这个问题,一时没有回答。
海日对身后的人说道:“太闷了,我开一下门,不介意吧?”
盛灿阳坐在角落里,扫了一眼众人,大家抬眼观察着海日,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不介意。”
海日点了点头,将门拉开了,看到了院里的景色 院子里开着一棵正在绽放的樱花树,占了整个院子的三分之一,在这个季节里,吹来了带着花香的风。
众人的呼吸似乎都停了一瞬,被这颗巨大而美丽的樱花树震慑住了。
海日坐回来,问道:“谁开了外放?可以关一下吗?”
一直到现在,还有人外放着那首童谣,那首歌一直回荡在房间里,海日戴着耳机都隔不住这个声音。
刚才那个似乎有些紧张的女孩这才反应过来,瞬间脸红,反应过来,说道:“啊!不好意思,是我忘了关了。”
海日:“没事,需要歌词可以问我,我记下来了。”
一个男人适时说道:“大家去换一下自己的衣服吧。”
在这个游戏里,每个人都要穿着自己选择的那个角色的衣服,无限地接近那个真正的角色。包括他身上的那个杀了人所带有的特征,也会被如实地还原。
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死者站起来,不忍直视的外壳下,声音居然非常的温柔,她说道:“请各位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一下吧。”
在这个游戏里,死者是法官,也是真实的鬼,他们每一晚,是可能会杀人的,而如果到了白天,则又完全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