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无渊在半梦半醒间从空气中感受到的湿气仿佛只是他尚未清醒时产生的错觉。
但是此时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却有一种带着水雾微微发润的触感,角落里脱落的墙皮数量也变多了。
他敛了敛眼眸,全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撩起额头前被薄汗微微打湿的刘海穿鞋下床。
书桌前的墙上有一扇紧闭的窗户,祈无渊走过去拔掉插销,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
只是这间卧室的窗户和寻常向外推开的窗户不同,这是两扇需要主人向内拉开的窗户。
祈无渊向内拉开窗户的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屋外的茫茫夜色,而是一堵用红色砖块砌好的墙。
一张剥好的人皮脸被摊开了用一根长钉钉在砖墙上,高度正好对上平视前方的祈无渊。
人皮脸上的五官位置只剩下空荡荡的洞口,油光水亮的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防腐的东西,人皮不仅丝毫没有腐败,看起来更像是还保持着刚刚被剥下来时候的新鲜模样。
窗户的方向正对着床。
这张人皮脸一直在“看”着祈无渊睡觉。
和人皮脸钉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纸条。
祈无渊眼底毫无惧色,他随手在书桌上拿起来一根钢笔,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钢笔一端,拿起钢笔嫌弃地摆弄起被钉在人皮脸上的纸条。
祈无渊摆动钢笔,三两下展开了纸条上的折痕,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字。
纸条上被人打印出了一句话:
[ 致所有成为母亲的卑劣者。]
祈无渊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后,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皮脸忽然动了起来。
人皮脸竭尽全力地朝着眼前的陌生人发出声音。
这张人皮脸被巧妙地绕过了嘴巴剥的皮,在它说话时,代表嘴巴的大洞不断上下开合。
“要…要小心,那、个恶鬼……转世。”
顿顿的沙哑声音带着极度的痛苦,宛如从发条齿轮中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小心恶鬼……”
“那不是我的孩子!他就是个危险的畜生!啊 ”
人皮脸越说越顺畅,浓烈的怨念直冲天花板,它开始疯狂的吐露出自己的恨意。
“他该死!该死!!”
“当初这个怪物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把他掐死冲进厕所里,啊啊啊啊啊!”
“杀了他,我应该早点杀了他!”
人皮脸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本来就压抑着起床气的祈无渊被吵得一阵厌烦。
他迅速打开钢笔,抓住时机,尖锐的钢笔鼻尖刚好在人皮脸上代表着嘴巴的大洞闭合时,一笔插入粗暴地缝上了人皮脸的“嘴”,把人皮脸钉死在了墙上试着“呜呜”了半天,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
接着,祈无渊一甩窗户,重新插上插销。
毛玻璃窗户特有的模糊质感让祈无渊看不到窗外人皮脸的模样,屋子里偏高的湿度这个时候也慢慢降了下来。
一切似乎又重新恢复正常。
只是微微湿润的衣服和被闷出薄汗的身体让祈无渊觉得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