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下:“神护军遗孤季飞,状告舅舅一家常年虐待,不给吃喝,意图谋夺家产!!!”
一下比一下敲的响,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响亮。
他往常说话总是要打结巴的,这个时候也不结巴了,清亮激越的童音伴随着沉重鼓音,响彻了官府门前的这个清晨,扑拉拉惊飞了枝头的几只鸦雀。
衙役们提着水火棍鱼贯而出,鸣冤鼓一响,必定有官员过问,却不是那么好敲。
寻常百姓击鸣冤鼓,必定要先打二十大板,挨过去,证明你确实有不得不申之冤,官府才会升堂审案。
然而狗蛋儿身为神护军遗孤,父母作为对城有功之人,可以省略这个步骤。
鸣冤鼓一年到头也响不了两回,一旦响起必定有大热闹可看,附近的百姓听到鼓声响,也都凑到衙门外,隔着木栅栏围观,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狗蛋儿在堂下跪了,就听上面朱袍乌纱的官员一拍惊堂木:“肃静!”
随着两旁衙役齐喝“威武”,官威升起,围观的百姓们不敢再大声说话,只敢小声议论。
“堂下所跪何人?”官员按例询问。
“神护军遗孤季飞,状告舅舅一家常年虐待,不给吃喝,意图谋夺家产!”众目睽睽中,狗蛋儿捏紧了拳头,童音回答的清脆响亮。
官员四十来岁,是个能干的,见过的案子也多,一见狗蛋儿的面,再听听他的回话,就知道是别人教的,并非小孩儿自己的语言。
“你舅舅一家是怎么虐待你,又是怎么意图谋夺家产啊?”官员悠悠的问。
狗蛋儿接下来果然犯了结巴:“他、他他他把饭菜都藏、藏起来,不、不让我吃,还还还商量着要要要我死!”
“别信这小孩,他就是个惯偷,丧天良的!”外头有百姓忍不住出声,“他舅舅和舅母都是好人,每次你偷了东西都在后面跟着补贴,又是赔钱又是上门赔礼,还会短你一口吃的?说出去也要让人信!”
木栅栏之外有几个被狗蛋儿偷过的苦主,也跟着纷纷发出怨声。
上面的官员还未说话,狗蛋儿的眼眶就先红了,恶狠狠狼崽子一般往后面那群百姓望去,越发显得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