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
景牧野与纪扬异口同声。
徐炜直接忽略景牧野,冲着纪扬急冲冲开炮:“你以为你躺在这里其他几个人心里好过?哪个不是顶着压力上的场?比完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你的状态,可你倒好,自己把自己玩完,是吧?你现在就给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嗯?你说说——”
“我要打封闭。”
“——说说看,你要打封闭可以,你……”
徐炜正上头骂人,突然一愣:“打封闭?”
纪扬抿紧了唇,片刻后,坚定道:“我打封闭,就可以上场。”
徐炜曹岩都愣住了。
徐炜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直接怒斥道:“胡闹!怎么可能打封闭——”
“我问过医生了。”
与徐炜高昂的音量相比,纪扬的语气就显得过分平和:“骨裂后两周内都是最佳手术期,打封闭上场,下来后再做手术,也是可行的方案之一。”
曹岩顿时侧头看向景牧野,后者双手紧插在口袋靠在墙上,面无表情。
徐炜则迅速冷静下来,他在房间内踱步,片刻后摇摇头:“不行,打封闭上场很可能会恶化伤势,这太不划算,我们还是要以你未来的职业生涯为重,今年比赛已经这样了,没必要死磕,我们明年——”
“我不要等明年。”
纪扬坚定道:“要么我打封闭上场,要么手术不做。”
一时间,房间内几人都哑口无言。
安静了许久之后,景牧野才终于开口,说的依旧是那硬邦邦的四个字:“我不同意。”
纪扬顿时站起来,原本平静坚定的表象终于露出一丝端倪,他用祈求的眼神看他,语气里带着颤音:“野哥……”
景牧野不为所动:“听话。”
纪扬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看着景牧野,表情几经挣扎之后,才艰难说道:“这真的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吗?”
—昨晚,景牧野说,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只是吗?
他怎么可能会信。
去年全球总决赛TP与冠军失之交臂时,他在屏幕之外看见简洋洋红了眼圈,看见梁成板着脸,看见温之礼低头躲避镜头,还看见……还看见景牧野失落地仰靠在椅背上捂着脸。
只是很快,强大如景牧野,那个捂脸的姿势不过保持几秒钟,他就立刻站起来,在镜头前露出得体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自信与强大。
可那时候的他,却始终为景牧野的那几秒失落而心痛,甚至发了疯的想,如果是他……如果坐在台上的是他,他绝对不要让这个人失落一丝一毫。
他会为他征战至死,直到拿下冠军。
然后呢?然后他没做到。
昨天看比赛直播,结束时一个镜头给到TP,他看见景牧野手肘撑着桌子,手指用力地揉摁着太阳穴,尽管他看起来并没有难过,可他就是觉得心疼到要命。
他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他就是为了拿冠军这件事而来,要他半途而废?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壮阔深邃的平静海面终于掀起滔天巨浪,纪扬牢牢盯着景牧野,道:“什么明天?什么未来?我为什么要将希望都放在虚无缥缈的未来?”
“如果未来做完手术我也没办法打比赛呢?如果我复健的状态不理想呢?又如果……如果礼哥退役、如果小羊退役,如果我们都坚持不到那一天了呢?更甚者,如果我又出现其他意外,例如车祸——”
“纪扬!”景牧野高声打断他,此时此刻,青年的脸色已经冷峻到了极致,他说:“你说的那些如果都不可能会发生,我们再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