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佑又叫他:“寒川。”
他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从季寒川耳边掠过。或许之后,这阵风会吹走,吹去季寒川再也无法见到的地方。“游戏”针对他们,会想方设法伤害他们,这是真。但兴许会掐断他们再见面的可能,这同样,也是真。
季寒川静了许久,终于,轻轻“嗯”一声。
他承认:“对,我前面的想法,太武断。当然,我还是坚持这种可能。如果异变者之间已经有比较完善的组织体系,莫文昭要打入其中,最快的方式,就是做出一定‘贡献’。我们之前对他耳提面命,不要杀人、不要伤人,更不能吃人,这么说来,他没办法在这方面对异变者群体做出贡献。”
可如果没有贡献,那莫文昭于异变者们来说,从始至终,都不过一个无需听其讲话的“外人”。
邵佑听着,“嗯……寒川?”
季寒川嗓音不动:“你说‘不一定不知道’,也对。孔新在厨房工作,从他们把料下到商店矿泉水里的行为来看。不,准确地说,他们可能是在库房中行动,否则那些有问题的水不会分散到各个房间。总之,他们的目标里,一定有‘尽可能传染人’。但同时,也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在。虽然‘尽可能传染’,却不是‘传染所有人’。”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摩挲着邵佑的手指。
方才,邵佑的声音,正是为此:他感觉到了,寒川的手掌贴上来,将自己的手握住。
季寒川的手温暖,干燥,手指在邵佑的指缝中流连。如果这是其他时候,换一个场合,空气里的温度更高些,也更暧昧一些,这样的动作,或许是一种很亲昵的暗示。
但这会儿并不是。
仅仅是亲近,还有一点微不可查的歉意。邵佑眼皮颤动了下,听他的男友、他的爱人,在这片小小空间里讲话。
季寒川:“但对孔新来说,在矿泉水里加料,还是一件比较曲折的事情。以他的工作来看,他完全可以在厨房就搞小动作。”
关雯雯前面对异变源头进行推论,最后落点在于“所以下药的不后厨做饭的人,而是把食物从后厨到食堂路上经手的工作人员”。
两边是一样道理,一个正向思维,一个反向。
季寒川:“你说的是,他也可能发现,直接下到锅里,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