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难度不算太高却十分辛苦的工作, 但看着地上大片的粮食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值得的,外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众人不知道也不关心, 正在翻晒的食物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足够保证他们能够活到秋收, 费布里娜的生活总是忙碌又充满活力,只要真正感受到了这种不算宁静却安全的氛围就没有人想走。
和平对朝不保夕的平民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从新地盘回来的众人也是做惯了活计的,短短一点时间所有人就重新被容纳进徐天地盘共同奋斗,他们带回来的粮食产量不算高数量却足够亮瞎人们的眼睛,辛辛苦苦得到的丰厚报酬更是让单身青年频频被同性或者异性暗送秋波,媒婆这种千百年都没有消失的职业重出江湖, 婚嫁在秋天频频出现。
城墙的材料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高,众人拾回来的柴火也专门花了点时间多修了几个仓库妥善安置防止受潮,徐天收柴火给的价钱并不算高大家也都能理解——烧火的材料不说随处可见也比草药和野菜好找,如果给出了太高的酬劳那就都去找柴火了, 其他的事情就没人再做了。
完好的木头和枯枝落叶的价格是不一样的,徐天宁可多花点时间制定相对公平的标准也不愿意让某些只想占便宜的人成功, 看的人越多处理的事情越难领主就越发现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公告,他能做的就是将相对公平推进到无限接近于无线公平的地步, 而这条路的每一步都有厚厚的白骨相伴左右。
这些被独立思考出来的令人难受的现实领主暂时并不打算跟任何人开口, 因为这是很多初生希望的破灭,现在领地欣欣向荣的状态除了物质生活的好转还有精神上做到了平衡,可能在现在的人看来不是那么公平但却更加契合这个还残留着蛮荒和兽|性的时代,生活在费布里娜的(大多数)人都觉得现在已经很公平了。
虽然徐天还是经常不由自主的皱眉。
亨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有着普普通通的妻子孩子房子和少的可怜的麦子,他唯一的幸运就是出生在了费布里娜还在徐天到来之前顽强的活着,现在这个勤恳的男人已经和家一起努力买下了一套第一批的砖瓦房,在这个还没有衍生出来私人空间概念的时代拥有自己的结实的房子是大多数人遥不可及的梦。
即使在费布里娜也是一样,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以上的家庭一般都能攒下不少钱币粮食,却离徐天的房产标准还是要差上一些,父母双亡的亨利也是和妻子孩子努力很久又冲着能借钱的亲朋好友借了些才咬着牙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家里还欠着不少的债,也就是费布里娜管得严亨利自己的品性也能令人信任,不然关系再好钱都是拿不出来的。
借来的钱不管怎样总是要还的,亨利的手笨却有着一把子好力气,在收柴火的标准贴出来就对这个钱伤了心在,仔细考虑了其中的风险和利润就果断从仓库那边租了个斧头开干,妻子有些担心但想到家里的欠债还是咬着牙点了头,看着丈夫消失在山林中的背影眼中的忧虑始终挥之不去,即使孩子今天找到了一株有点珍惜的草药也没能让妻子展露笑颜。
亨利上山是独自一人,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只是一段时间没人走已经是杂草遍布,一脚下去几只秋后的蚂蚱就这么蹦跶出来,好在男人的小腿和大腿都用小小的草席包裹的严严实实,并不担心会有什么虫子觊觎自己的毛裤并留下某些痕迹。
山上的树木不少但符合亨利标准的不多,寻摸了许久太阳高高挂在空中男人才找到了相对满意的一株,搓了搓双手就风风火火的挥舞起斧头来,被看中的倒霉树木从原本的稳定到逐渐摇晃最后倒下花了不少时间,亨利又将它的枝叶砍下来只留下粗大又被修剪的相对光滑的树干,瞄准合适的方向就使出吃奶的劲儿推起来。
树干滚下山的声势颇为浩大,男人站在山顶手搭在额头上确定自己的柴火停下来的地方和估计的位置相距不远便松了口气,又用提前带上的草绳将剩下的粗大枝叶捆了个结结实实,将麻绳的一边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便跟拉船的纤夫一样艰难的向山下走去,与之不同的是他如果不注意脚下摔倒并不只是轻轻溅自己一身水,而是直接滚下山生死难料。
能利用简单的滚轮原理的男人当然不会犯这种简单的错误,他在山上的时候就将提前带好的另一捆麻绳隔一段距离系一下,之前还专门花了点时间摸索到了相对平坦的各个地方,别说在这种提前踩点的情况下摔倒的几率有多小,就算真的有这么悲催手上摸着的草绳也不是吃素的。
来自现代受过基本教育的种花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许多更轻松的方法,但在这里还真没多少人能像亨利一样将知识运用到实践中。
沉重的树干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相对轻巧的柴火也是比亨利这个男人还要高大粗壮,而这还是树枝在路上被磨损后的样子,可以想象担心的妻子在黄昏的时候迎来一个满是收获的丈夫的时候的心情了……
这么说吧,今天弄脏了自己衣服的孩子没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