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微坐下来,立刻就觉得藤编的椅子有点软,适合窝着靠躺,长久用来办公不行,而且混混沉沉的,在这种环境下写字肯定会近视。他隐约听出了一种不欢迎的意思,于是睨着杨桢说:“我不能出来?”
“不是,”杨桢一开口,呼出来的热气就被风吹走了,“这儿有点凉。”
权微刚来还没感受到,他本来牵着插头准备弯腰去怼插线板,闻言看了眼杨桢的穿着,发现这人还是一身秋装,这让权微陡然意识到杨桢好像没几身衣服。
也许该找个时间去逛逛街,权微心里琢磨着怎么约,嘴上说:“凉你还坐这儿吹,房里的椅子坏了还是怎么的?”
从夏末开始,杨桢就坐在这里加班了,循序渐进练出来的体感比较耐寒,他笑着说:“没有,我不冷,这儿空气好一点,我是说你刚扎了针,在外头吹冷风不好。”
原来是在替他考虑,权微什么意见都没了,通体舒泰地接好线摁亮了台灯,财大气粗地说:“不要紧,我衣服防风的。”
好,你衣服高级听你的,而且能多待一会儿都是赚来的,杨桢将桌上的摆设和杯子都往自己这边拖了拖,将大半壁桌面都让给了他:“行,那你忙吧,完了好早点进去。”
然而权微根本没什么好忙的,他过来只是因为觉得杨桢一个人加班孤独寂寞,自己闲来无事就给他一点人气上的支持好了,他占着电脑不干活,慢悠悠地在杨桢对面刷网页。
杨桢每天在这儿忙的好好的,这天被权微打乱了计划,时不时就想抬头确认他的存在感。
权微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七扭八地窝进了椅子里,为了按住鼠标胳膊伸得老长,一条腿还踩着椅子的边缘,膝盖不雅地冒出桌面,给人一种懒洋洋又很惬意的感觉。
杨桢忽然就觉得桌上要是再有一碗温酒和两个小盏,场景和氛围就是他们中原掏心窝子夜谈的标配了。
在他不自觉又不知道看到第几眼的时候,权微忽然抬起眼皮,心有灵犀一样接住了杨桢的目光。
暧昧像是深秋里金桂的香味,猝不及防就将靠近到一定距离的彼此扑了个满头满脸。
有美颜效果的灯光和恋人滤镜双管齐下,那一刻两人心头的感觉半斤八两,都觉得这一瞬间很长,而对方像一个不该被惊扰的黄粱美梦。
权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是只有空气被咽下,他的眼睛明明看得停不下来,心里却在虚伪地说:你别这么看我,小心我把持不住按头亲你!
杨桢也许是接受到了他的“恶意”,终于扛不住地率先错开了视线,他费力地从被心跳打乱的脑子里抽出一根名为借口的线头,定神似的用笔杆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说:“方不方便?有事情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