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筠低声道:“往日不饮酒,是为了握剑;而如今饮酒,只是为了慰藉。”
谢小晚瞥了一眼:“酒好喝吗?”
沈霁筠摇头:“不好喝。”他顿了顿,“又苦又涩。”
谢小晚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酒壶,仰起了下颌,将酒液倾倒入口中。
他大口饮酒。
待到壶中没有一滴酒,这才停下了动作,伸手擦拭了一下沾在唇边的液体。
“果然不好喝。”谢小晚说。
凉亭下方,两人面对面而站。
谢小晚掀起衣角,坐在了其中一张石凳上。
沈霁筠迟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
呼——
一阵风吹来,桃花花瓣簌簌作响。
沈霁筠正要开口:“你……”
谢小晚打断了他的话,直言道:“你不用再问我原不原谅了——我原谅你了。”
他放缓了声音:“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想,云竹君也不用一直被困于过去。”
放下。
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沈霁筠不用一直内疚,而他也不用为此纠结犹豫。
话音落下。
沈霁筠给出了回答:“小晚,我……要死了。”
谢小晚皱起了眉头:“为何?”
话一脱口,他就反应了过来。
沈霁筠本来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又强行用了一道霸道磅礴的剑气,直接损坏了身躯,现在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他确实会死。
而死,只是迟早的问题。
死亡,就如同是一场大雪,能够将以往的过去都覆盖其下,白茫茫一片再也找寻不见。
若是沈霁筠就这么死了,那谢小晚便会对他有所亏欠,再也无法问心无愧地进行下一场情劫。
他也永远忘不了沈霁筠。
这一切就好像是沈霁筠在用一条命,强行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谢小晚想到了什么,直直看向沈霁筠,脱口而出:“你是故意的。”
沈霁筠的眸光一沉。
谢小晚步步逼近,声音清脆:“空度,对……你名声在外,空度畏惧于你,第一次在东荒荒野,若是你直接用剑意逼退,他必定不敢再跟上来。”
“但是你选择在空度面前暴-露破绽,使得他将信将疑地跟了上来,这就出现了飞舟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