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撑着门,脸上笑眯眯地道:“来你这里自然是要缝东西啊,难不成看病不成?”
那奇怪的男人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疑惑道:“你道侣也死了?”
宫梧桐:“……”
宫梧桐幽幽道:“差不多,马上就死了。”
男人对此人马上死道侣却还淡然处置的态度肃然起敬,又问了句:“河上结冰了吗?”
宫梧桐对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者几日,不思量,你说呢?”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让两人进来。
这间铺子不光外面古怪,里面的布置更甚,密密麻麻的红线从房梁上垂下来,胡乱交织在桌椅板凳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上,看着让人眉头紧皱恨不得把那些红线一点点捋齐才舒服了。
男人衣衫凌乱,里面穿了一层又一层,外面的宽袍似乎是用红线织成的,粗糙又艳红,长发也是用几根长针草草盘起来的。
他慢吞吞地道:“客,随意坐。”
说着便进去后面倒茶了。
宫梧桐看了看被堆满的房子,微微挑眉,心想:“坐?坐那里?房梁上吗?”
他根本不客气,没有坐的地方就自己找地方,他直接走到一处矮桌上,抬袖一挥将桌案上一堆乱七八糟用红绳缠着的小人给拂到地上去,哐哐一阵乱响,而后不管遍地狼藉,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案上,气度十分嚣张,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越既望:“……”
被拂下去的红绳小人摔在地上“哎呦”一声惨叫,然后开始念叨着“缝缝补补凄凄切切有情人”,和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越既望都对这句话有阴影了,抖了抖走到宫梧桐身边,压低声音道:“师尊,我们还在等什么,他这副样子完全和那些杀了修士的疯子一样,不直接杀了他吗?”
宫梧桐正在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周围那乱糟糟的红绳,心不在焉道:“他身上没有半分灵力,就是个普通的凡人,而且这人……的河流也没有造过杀孽,此事大概有蹊跷,先观望观望。”
有师尊在,越既望没有再轻举妄动,乖乖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很快,那男人端着两杯茶缓慢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茶托上全是洒出来的茶水,在即将走到宫梧桐身边时,还被脚下的红绳绊了一下,差点连人带茶趴地上。
越既望:“……”
他本来还觉得此人肯定和夺取那些修士生机的人脱不了干系,但此时看到他这副做派,又有些不确定了。
男人三步一绊走到宫梧桐身边,额角上都冒汗了,他扫见自己桌案上的东西被宫梧桐扫下去也不生气,和和气气地将茶端过去。
宫梧桐也不怕那茶有问题,直接端过来慢条斯理抿了一口气,语调十分随意道:“你什么都能缝吗?”
“是啊。”男人说起这个,一直怯弱的脸上难得浮现些许自豪,“我什么都可以缝的。”
他抬手将头上一根长针拔下来,又扯了一根红线穿过针孔,认真期待地看着越既望:“你是那个要死的道侣吗?别害怕,我缝一缝,你就死不了了。”
越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