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汗直淌,死死握住拳,几欲咬碎银牙,才勉强止住呼之欲出的凄厉惨嚎。
痛极,却不能晕死过去。
我意欲分散心神,拼命想从往昔回忆中窥见些许美好。
……有了。
我想到小时候,义父心血来潮,说要教我练字。
他落笔苍劲,一勾一撇皆为傲骨,有松竹之形。我远不如他,字迹歪扭难辩,怕被他数落,我就将宣纸揉作一团,藏着掖着不肯教他瞧见。
义父见状,指向我后方,说娘在那里看我。我喜上眉梢,急急转身去看,窗檐旁却是空无一人,这才明白是又中了义父的诡计。
手中的纸张被夺去,我恹恹低下头,等着被义父责罚,却不料他竟气极反笑,捧腹不已。
他笑着笑着,我也就跟着傻乐起来,扑进他怀里,与他在石板上滚作一团。
倒是许久没有那般肆意开怀过了。
我艰难地提了提唇,睫羽淌入虚汗,轻柔打了个转,又沿着眼角蜿蜒而下,水痕淋漓。
眼前的凌霄花藤忽地清晰,忽地模糊。
记忆里义父温和俊逸的长相,被腕上斑驳血痕割裂揉碎,成了水中抓捞不起的明月。
层层涟漪泛开,再定睛去瞧,那上头映着的,已是主人如红酣桃花那般的多情皮囊。
他身携飞花,含笑看我,青色玉坠随风轻晃。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
“你的尾巴很好看。”
我心神俱醉,再难分辨虚影与真实,只凭满腔热枕情意,嗫嚅着唇,将当年未能宣之于口的话吐露一二:“主人,我的尾巴……是真的好看吗?”
紧抿的唇松了防线,齿间呢喃问语登时被泣血哀鸣所取代。
我最终还是没能问出那句话。
几番折磨下来,我已疼得麻木,嗓眼沙哑得发不出声,头颅无力垂在胸前,木然望着脚底缭绕云雾,耳听那侩子手道:“结束了。”
他替我细致缝合伤处,又启了瓶药助我愈合疤痕。我艰难抬眼,那右半截身子,现下看似完好如初,却也只有我心知肚明,其中已是千疮百孔,再难复原。
手铐被解开,我脚底绵软,不自觉向前跪去。所幸这侩子手颇有先见之明,伸手扶了我一把,才免去我丑态百出。
眼皮渐沉,我却还记着他先前未说完的话,反手攥住他,执意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帝姬……她如何了?”
他沉默很久,抚上我的眼,轻声劝:“她所托非人。放心,你定不会如她一般。”
我这才安心,勉强笑道:“承你……吉言。”
这两句话已耗费我全身所有气力,我终于阖上眼,安稳睡去。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我仿若被寒冷围困,坠入满溢着梅花暗香的温柔梦境。
醒来时,四周已不是临霄丹台的摆设。
我虚虚睁着眼,发觉额间置着一块寒魄,灵力自眉间涌入,于体内周转不息,将锐痛消减几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