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到办不到的,这就得看咱们工人的能力了。
就赵工之前跟我说的数字,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赶上两辆。
对比咱们整个轧钢厂来说,确实是有些少。
可要对比那些出功出力的车间来说,已经足够丰盛。
当然,我肯定没有忘了,这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抵从后勤那边赊来的物资,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
李茂张了张嘴,略显无奈的说着。
这无奈是对他,也是对轧钢厂。
“不错,就这么办吧,回头你把零件的图纸发下去。
我让老赵去协调安排这件事。
毕竟是小金库嘛,有能耐多留一点,没能耐的就等厂里分,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怀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李茂,手中的茶杯摇晃了几下,看向杨卫华办公室的方向,嘴角多少带上了一丝讥讽。
将这表情尽收眼底,李茂心中已经心知肚明。
看来,这件事,李怀德是打心底里准备把事情往大了去弄。
前脚杨卫华插手了后勤。
后脚他李怀德就要往生产上伸手。
如今李茂递过来一个上好的梯子,这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从李怀德的办公室离开。
还没有走多远,就被有些时日没见的娄晓娥给拦了下来。
“我说娄晓娥,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总是在半路拦我?你到底是想干嘛?
没有记错的话,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确,不想跟你们家扯上什么关系。”
看着面前阻拦自己,脸上写满了认真,眼底却是带着颓废苦涩的娄晓娥。
李茂忍不住的开口质问。
看娄晓娥这模样,想来应该是在厂里被人刁难过吧。
或许是可怜,但是这跟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他李茂又不是烂好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之后,娄晓娥的表现竟然轻松了一些:
“直接的反感我们家,而没有单独说我么。
挺好的。”
皱起眉头,挺直了腰杆,放下手中合拢起来的袖子。
没有说话,但是却比说了还要严峻。
“你知道我脾性的,直说,你们家想干嘛?”
李茂摇了摇头,刻意凹出来的造型,显得格外的英气。
“我听我们办公室的同事说,你们车间的卡车,明年也是要上展览会的?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中间帮一帮忙。
南边我哥他们还有一些能力。”
娄晓娥摇了摇头,直接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你哥?你的意思是,你们采购?
南边?过河了?他们能过的来?”
垂放的左手悄然背在身后,停顿了约莫一两秒之后,李茂这才摇头哂笑一声:
“不过,就算能过来又能怎么样?
明年展会的时候,厂里的生产不能听,杨厂长肯定不会走。
采购这种事情,你们要找的应该是李副厂长。
跟我说?
没用的。”
李茂果断的摇了摇头,如今正处在跟李怀德打交道的融洽期。
犯不着为了娄家去做一些犯忌讳的事情。
至于说娄晓娥他哥在对面?
这件事上面不可能不知道的。
娄晓娥愣了一下,转而提腿又逼近了一步:
“你不想要这一份功劳?我哥在那边的势力虽然不是特别强,但是几辆车子,他还是没有放在眼中的。”
“功劳?我还年轻,不需要这样的。
更何况,你们家又想算计我,又三番五次的示好,别说我一个外人。
就算是你,你能知道你爸爸的意思么?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我权当没有听过。
真要是有这个想法,你们家还是跟李副厂长详谈吧。”
嘴里这么说着,李茂却是果决的朝后退了一步。
歪着头,朝着厂办努了努嘴,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是你去?
还是我去?
左右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装作不知道,然后之后被误会这种事,李茂说什么也不会做的。
“你自己去吧,我要问过我爸爸才能做决定。”
娄晓娥离开。
刚出厂办没有多久的李茂,却是转头再度回到厂办。
再次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
回到车间。
李茂继续上手画图。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却看到傻柱晃着膀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上了二楼。
今儿是他们车间的工人,使用中灶的时间。
“我说李茂,你的心怎么这么大?
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不紧不慢的吃饭?”
放下托盘中的菜,傻柱晃着头,嘴里说不出的打趣。
“心大?怎么说?
难不成柱子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随着李茂开口回应,一组的工人,一个个的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多功能生产车间,没有人比李茂的威望更强。
“豁,合着你真不知道?”
看到李茂的反应,被压制坏了的傻柱,乐呵的开口:
“就是周志刚的事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今天听人说,周志刚今天去找了厂长,说是卡车生产车间太过重要。
一个车间就算了。
如今已经并成两个车间,那么多的工人,不能再这么散漫的管理。
还说什么,作为厂里的工程师,他有责任扛着车间前进。
作为厂里的工人,他有义务对不合理的地方提出异议。
反正就是那么一堆一堆的套话。
啧啧,要不是说周志刚那家伙是喝过墨水的。
这小词一套套的,让我学我都学不来。”
傻柱幸灾乐祸,口中啧啧有声。
李茂还没有怎么着,一组的工人反倒是按耐不住。
“他姥姥的,周志刚这是翻了天了还?
之前我们就看不上他,把人给赶出了车间。这老小子竟然还贼心不死??”
一名脾气暴躁的工人将手中的筷子按在饭碗上,说的话那叫一个不平话。
“就是说啊,老刘,你跟主任住一个院。
主任是领导,不好说太难听的话,你作为咱们车间的小组长,你得帮咱们车间的工人发声啊!
周志刚现在是住到你们院了吧?
可不能因为咱们一时的好心,就让这人骑到咱们头上啊!
咱们可都是高级工,让这眼高手低的老小子骑到头上?
我可受不了。”
被车间的工人这么一推举,刘海中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车间工人代表。
见到李茂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之后。
刘海中这才对着傻柱展开问询:
“我说柱子,都是街里街坊的,没有证据的话你可不能乱说。
这可不是咱们大院。
这么多工友都在呢,你要是随口一说,可是很容易就得罪人了。
我们这一组可都是高级工。
有多少年轻力壮的徒弟,徒弟又有多少徒孙,你肯定不想知道的吧?
想想我之前还钱的那一出。
傻柱啊,好好想一想。”
扁了扁嘴角,傻柱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
特别是听到还钱那两个字的时候,傻柱只感觉自己的脸皮子都有些生疼:
“嘿,我说刘大爷,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非揪着那点破事不放干嘛?
咱们可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
是,我何雨柱之前干了一些不地道的事儿,让你刘大爷给收拾了一顿。
这跟头我认栽。
但是说到底,咱们也是一个大院的。
关起门来自己斗那是咱们自己的事。
但是他周志刚是什么人?一个外来户!还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我何雨柱人是憨了一些,但是可不傻。
里里外外这事,我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
诧异的看了一眼傻柱,刘海中忍不住的泛起了嘀咕:
“我说傻柱,你小子,自打结了婚之后,这水平有长进啊。
要是之前这么有觉悟,咱们大院哪里还能整天看你不顺眼?
行吧,你这话我先信三分,剩下的,等你把听到的信儿说一边在说。”
傻柱意犹未尽的停了停嘴。
看着有些冷了,却还没有怎么动筷子的菜,主动说了一句:
“呦,看我这脑子,这菜都凉了,我端下去回一下锅吧。
正好等会回锅热好了,我让人连着汤一起端上来。”
冷掉的饭菜往托盘上一放,傻柱无事一身轻的离开。
只留下一组的工人,一个个握紧拳头,面色铁青。
“主任,这姓周的太过分了!
要不我让我徒弟,趁黑套他麻袋吧!
他姥姥的,一个外来户,到了咱们这竟然敢这么嚣张!”
刘海中气的眼睛瞪的那叫一个浑圆。
有些时日没有打孩子的他,心中已经堆积了不少郁气。
“套麻袋?人打坏了,厂里工友的过年物资怎么办?
别忘了,这件事可是杨厂长亲自督办的。
要是这风声传出去,怕是一个厂里都得骂咱们。”
李茂冷冰着脸,表情沉稳的说着。
“那咱们就这么忍了?那不行啊,咱们车间可是厂里的功劳车间。
要是被一个外来户这么欺负,咱们轧钢厂往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不就是物资么!
没了张屠夫,咱们还能吃不了带毛猪?
京都那么多的厂子,回头咱们挨个问,我就不信没有厂子不想要卡车,不想要边三轮的。
就算送到肉联厂,他们就是挤,也得给咱们挤出来一些份额。”
此时,刘海中代表着车间的工人跟李茂对话。
众目睽睽之下,刘海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注意一些口吻。
“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一点咱们可不能忽视,傻柱听到的消息,是偷听了别人的谈话。
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亦或者干脆这话就是故意让傻柱听到,然后误导我们?
谁也说不准。
要我说,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把透出这个风的人给找出来。
周志刚?
咱们想收拾,有的是机会。
但是要被人当了枪使唤,这脸才是真的丢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