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已经过了哭的时候了。
在出事的那半年多时间里,他像被温室里忽然搬到了冰天雪地里的花,动不动就狂怒暴躁。
无人的夜里他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无数的抱怨和悔恨。
他很想告诉母亲,现在自己还好,可是没有机会,不知道母亲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陶然又去给自己的父亲扫了墓,然后匆匆忙忙就要返回江城。
周末的动车站人来人往,几个安检口挤满了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行李,显得行色匆匆。
过了安检口以后拥挤的人潮总算退却了,大家分散到了不同的入口。
上电梯时,排在陶然面前的是一个女生,上电梯时袋子链条不知怎么地被勾住了,包被她挎在手腕上,手里另外提着一个行李袋。
事发忽然她没防备,被链条接着后退了一步,眼看就要整个人被带得往下摔了。
陶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后面顶着,链条撑不住压力总算断了,女生在陶然的帮助下没有摔倒。
她被吓得心跳加速、脸色发白、浑身发软,这种上下台阶式的电梯一旦摔倒,加上她又是长发,后果不堪想象。
女生回过头来说谢谢,她一看到陶然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莫名地熟悉,脱口而出,“是你?”
陶然看了一下女生,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说,“你没事吧?”
“我还好,刚刚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现在都很后怕。”
“嗯,现在没事了,那我先走了。”陶然个子高步子大,一下子就从女生的后面走到了前面。
女生在陶然越过去的那一瞬,拉住了陶然的衣服,“你不认识我了?”
陶然很相信自己的记忆,他并不认识对方。
女生从陶然的眼神里就知道了,她有些失望,“我叫梁婉青,去过你工作的店里,给你写过纸条。”
事情过去的并不久远,陶然还是回忆了起来,“啊,是你呀,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