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入睡。

每次他的睡梦里，都会出现在南烟。

有时是她身怀六甲，被南云柔关在宅子里，哭求着让她放她离开的模样。

有时是她浑身是血，怀里抱着两个婴儿，一步步踉跄着从乱葬岗走出来的情景。

有时，是南烟对他的质问，对他的绝望，还有愤怒……

可更多的，是南烟骑在虎背上，指挥着身后如千军万马般的野兽冲锋陷阵。

那样的南烟对他而言很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那熟悉感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仿佛跨越了生生世世，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不能睡，”君绝尘睁开了眼，语气带着苦涩，“我只要一睡，就会梦见南烟，彼时，我便不愿从梦中醒来。”

“可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我不能陷入梦里无法自拔，所以，我必须强迫自己一直清醒，只有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才能安心去梦里与她相见。”

是的，哪怕那种刻入骨髓的痛，让他近乎无法呼吸，可更让他害怕的是，他一旦陷入梦里，便不愿再醒来。

若是真如此，那他还如何去保护小宝？

所以，他不得已，才会一直不敢入睡。

南小宝一愣，他以为坏蛋爹爹是失眠症复发，没想到却有这种原因。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如果当初，你没有误会娘亲的话，你会不会喜欢娘亲？”

喜欢？

君绝尘迷茫了。

他对南烟有愧疚，有悔恨，却唯独不知道有没有感情。

但南烟的死，确实让他痛的揪心，那种疼痛，就像是无数把钉子，一点点的钉在了他的骨肉里，动一下牵扯全身。

“我不知道，”他低下了头，摸了摸南小宝的脑袋，“但如果本王知道一开始的人是南烟，或许，为了你们几个，本王也会对她负责。”

“负责，和南云柔一样，有名无分吗？”

“南云柔不是有名无分，她是无名无分，我从一开始，便没有接纳她，”君绝尘冷笑一声，“本王许诺过她好处，她不肯离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