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变得这般不堪?”沈昭宁心念一转,冷幽幽道,“老夫人,夫君的决定对耀哥儿是最好的,我没儿子,倒是可以考虑教导耀哥儿……”
“你,你敢……”陆老夫人喘得越发厉害。
嗬嗬嘶嘶的声音断断续续,随时会断气似的。
周嬷嬷心惊肉跳地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苏采薇着急地吩咐外头的丫鬟速速去请薛大夫,担忧得眼眸红彤彤的,“姐姐,你把母亲气成这样,夫君不会饶过你的。你给母亲跪下,好好认错,我会替你跟夫君求情……”
“妹妹是个孝顺的好媳妇,好好伺候老夫人吧。”
沈昭宁气定神闲地往外走,眼梢凝着一丝高贵冷艳的嘲讽。
苏采薇阴沉地凝眸,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都没察觉到疼。
这贱人气焰嚣张,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一定是夫君许了她什么。
许了什么呢?
她最在意的便是这个。
这疑问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让她抓心挠肺。
这时,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进来。
沈昭宁及时地避开,退让到一旁。
是三爷,陆正鸿。
她并未靠近他,却已闻到一股浓烈呛鼻的酒气。
他圆滚滚的脸庞布满了酡红的酒色,双目迷离地微睁,步履虚浮,跌跌撞撞地晃进来。
沈昭宁掩着口鼻,等他走开一些再离开。
陆三爷和陆清雪是双生子,十八岁,整日游荡于花街柳巷,是寻花买醉的纨绔。
对他来说,秦楼楚馆是温柔乡,是让他流连忘返的家,陆府是偶尔住一夜的客栈。
“你是谁?”陆正鸿打了个重口味的酒嗝,眯着眼打量她。
“这么丑……骨瘦如柴……下下品……”
他的舌头好似被人拧着了,口齿不清,又浓又臭的酒气喷洒出来,把人熏晕了。
沈昭宁懒得搭理神智不清的醉鬼,正要出去,却听见苏采薇绵里藏针的声音。
“三弟,她是大夫人,前几日夫君去乡下庄子接她回府的。”
“原来是那个……低贱如狗的庶人。”陆正鸿醉醺醺的声调伴随着酒嗝,布满了浓烈的鄙视,踉跄着拱手,“给母亲……请安。”
“母亲昏过去了。”苏采薇慌急的声音带了几分无措,“三叔,你速速去接薛大夫来福医治母亲。”
“母亲……怎么了?”
“姐姐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气母亲的,三叔你不要责怪姐姐。”苏采薇看见沈昭宁已经出去了,心里有点着急,“姐姐身子虚弱,额头的伤还没好,三叔你饮了酒,千万不要动怒打人,莫让母亲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