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自小伺候她的侍婢紫苏。
主仆俩相拥而泣,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
三年前,沈昭宁被送去乡下庄子,近身侍婢紫苏不许跟随,罚去杂役房干活。
紫苏在杂役房受尽欺凌和责罚,咬紧牙关死扛着,凭着定要等到郡主回来的念头,撑到了今日。
沐浴后,紫苏端来汤药,给沈昭宁喝下。
沈昭宁身心俱疲,躺在干爽暖和的被褥里,“紫苏,你陪我睡好不好?”
紫苏知道她心里不踏实,便躺在外侧。
“郡主睡吧,奴婢会一直守着你。”
这三年来的辛酸苦楚,三日三夜也说不完,沈昭宁在她温软的声音里睡着了。
梦里,沈昭宁回到那个弱肉强食的庄子,在王婆子的打骂声里洗衣、砍柴、喂鸡鸭猪狗,打扫庄子,用牛车推几大桶夜香去田间,再一担担地挑过去。
夜里,坐在单薄潮湿的被褥里,啃着又冷又硬的馒头,冻得快喘不过气了。
沈昭宁猛地惊醒,嗬嗬喘气,面上布满了冰凉的泪水。
紫苏在小灶房做了简单的早膳,沈昭宁不紧不慢地吃着。
“以后叫大夫人吧。”
紫苏应了,说起嫁妆。
虽然沈昭宁以庶人的身份嫁进陆家,但萧太后以皇室郡主的身份给她备了嫁妆,三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也添了不少嫁妆。
当年的十里红妆,轰动洛阳城,比勋贵豪族嫁女还要风光。
沈昭宁为了讨好陆正涵和陆家人,心甘情愿地拿出不少嫁妆补贴。她去了乡下庄子,紫苏被陆家人打得半死,迫不得已交出小库房钥匙。
因此,嫁妆都落在陆老夫人、苏采薇的手里。
昨日,沈昭宁看到风和苑每一件好东西都是嫁妆里的东西,便知道了。
“大夫人,嫁妆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必须拿回来。”紫苏忧愁地皱眉,“可是,怎么拿回来呢?”
“老夫人每年的寿辰都会大操大办,我要在那日让她主动把嫁妆吐出来。”她声音轻柔,藏着幽冷的恨意。
“当着所有勋贵豪族的面吐出嫁妆,这无异于割老夫人的肉。”紫苏兴奋地期待着,“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三四个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筹划。”
“你凭着记忆先把嫁妆清单写出来。”
沈昭宁淡淡地吩咐,回府后要做的事情不少,只能一步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