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学唐辰一样爆句粗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店家虽说怕的要死,可见这位爷五个人,三个带着刀,一言不合就拔了出来,哪敢怠慢,当即端起旁边的高脚壶,颤颤巍巍地重新为孙嵋续上一个满是高碎的茶。
她的这番出人意料操作,着实让唐辰眼前一亮,顿时省去许多布置,当即一个眼神飘过去,示意她先解除他和李鸿的对峙戏。
毕竟伪装恶人也是挺累人的,尤其李鸿这家伙还比他高,站在凳子上,还要分心保持身体平衡,终究不能全心提上力气,与之对峙,气势上无形中弱了几分。
万一擦枪走火,真打起来,以他现在的小体格子,在赵钱李三人来救他之前,指定是要吃亏的。
一个眼神对焦,孙嵋立刻秒懂,折扇一合,故作潇洒地吸溜一口高碎茶水,慢悠悠地指了一下赵钱李三人,呵斥道:
“你们几个把吃饭的家伙收收,干嘛,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动刀动枪的成何体统?
在说了,本少爷现在是读书人,那是要考状元的,你们这喊打喊杀的,还当是在乡下,收起来,收起来。”
说这儿,没管赵钱李三人是否听她的话,话头一转,用扇子遥指了一下唐辰:
“说他们,没说你呀,松手!
他们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你跟本公子读了多少书,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忒没规矩了。
本公子平日怎么教你来着,这天子脚下什么最重?”
唐辰就坡下驴,立刻作出愤恨不平的模样,冲着李鸿冷哼一声,跳下板凳,又啐了一口,乖乖走到孙嵋身后,刻意用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回道:“规矩最重。”
“哎!”孙嵋摇头晃脑地长应一声,就在众人长出一口气,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时。
忽见她陡然站起,指着唐辰鼻子喝骂道:
“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如那不知从那个土坷垃里跑出来的耗子一样,啥见识没有呢。
感情你也是读了书的。
怎么?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了,要不要本少爷现在写给你看?
你这做派与市井流氓什么区别,本少爷是要考状元的,你这样乱来,还让本少爷如何结交同窗?”
唐辰借着她的身体遮挡,悄悄冲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面上则是委委屈屈地低头认错:
“是,公子,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跟乡下来的土鳖一般见识。
是小的,眼皮太浅,觉得他无缘无故砸到公子,便该赔钱。
而且还搅了公子的雅兴,令公子的大作没写出来。
明日一品楼诗会上,公子没大作拿出,定然会被那些人笑话,小的一时气不过,没压住火,就……”
孙嵋心下了然,唐辰这是故意要将李鸿引到一品楼去,但不知,他在哪里为首辅女婿设下什么鸿门宴,但她还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吗?到底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你丫,你是要气死我呀…”
说着,转身冲着完全看懵了的李鸿道:“让公子见笑了,我这家奴太没规矩了。”
李鸿恍若回神地慌忙摆手,一脸的诚惶诚恐,“兄台千万别这么说,是在下刚刚失礼在先,惊了兄台,才惹恼了兄台的家仆。”
“哎,哪能怪兄台呢,都是家仆太没规矩了。”孙嵋依旧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只是她的假脸上表情不那么丰富,看上去满是冷意。
大有你不给我一个满意交代,老子就给你一个“满意”答复似的架势。
李鸿脸皮一阵红一阵白,红是因为孙嵋一句一个没规矩,令他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