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没理会孙嵋的碎碎念,冲着唐辰哂然一笑,“陛下常说福王类他。”
唐辰也笑了,他知道这位汤主事听懂了他的小故事,当即拱手抱拳:
“汤主事,时间不早了,晚辈便告辞了,自今日起孙嵋已经回福州老家,京城没有这个人了。”
汤显祖这会儿也不嫌石凳凉了,颓唐地坐了下去,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孙嵋听的完全蒙圈,自己明明还在京城,怎么就回福州老家了?
自己父亲还没救出来,她怎么可能会回去?
她这时也不顾男女大防了,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唐辰的袖子,质问道:
“我不回去,我还要救我父亲呢,唐旗牌,你不是说可以救我父亲吗?我家店铺都抵给你了,你不能食言啊。”
唐辰没有回答她愚蠢的问题,而是扭头看向汤显祖。
汤显祖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孙侄女,跟他去吧,想救你父亲,就好好听他的话。”
“多谢,汤主事。”唐辰拱手一揖。
“老夫还要谢你呢,送给老夫一次名动天下的机会。”汤显祖站起身来,郑重对唐辰一揖还礼。
唐辰侧了一下身子,没受他的礼,哈哈一笑:
“哈哈,汤主事言重了,咱们是各取所需,晚辈就是一个会点小门道的生意人,骤然得了差事,病急乱投医,汤主事不嫌弃我打扰您赋词作曲,搅了您的雅兴就好。”
说到赋词作曲,汤显祖神情顿时变得无比认真:
“唐旗牌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可是极佳之词,老夫这还魂记做成时,定要送一份,请唐旗牌斧正。”
唐辰愣了一下,他记得好像叫牡丹曲才对,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时空又不是大明,朝制社会好多似是而非,想必这曲名在这里也变得似是而非吧。
当即拱手抱拳,笑着回应一句:“晚辈静候汤主事大作。”
两下回礼,寺庙里的暮鼓恰如其分地响起,唐辰便拱手告辞。
孙嵋虽然不情愿跟着他走,但和尚庙里也不会让女客留宿,只能跟着向汤显祖告辞。
“汤伯伯,侄女改天再来看您。”
跨院外,赵起元等人已经放任知客僧自行离去,毕竟在人家地盘上,吓唬吓唬就算了,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唐辰出来后,也不在意这种小事,虽然他对这些肥头大耳的秃头没啥好感,但不至于真去为难一个和尚。
带上守门的赵起元三人,几人原路返回走出寺庙。
出了寺庙,已经夕阳西斜,路上行人,脚步匆匆。
赵起元看了看天色,“旗牌,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看时辰好像马上酉时了,禁卫军西城所的人马上要出值宵禁了,我们有东城所的外勤公干腰牌会没事,但需要将这位姑娘送回去,不然会被层层盘查。”
唐辰怔了怔,才想起古代多数时候都是有宵禁的,他这几日都在福王别院,出来闲逛时也多是白天,并没有想到这一茬。
若不是赵起元提醒,他还想带着孙嵋去看看她家在南城的那间铺子呢,看来只能明天再去了。
指了一下孙嵋,“她跟着我,你们累了一天,散值吧,我这里有点金疮药,回去处理一下身上的鞭伤,明天辰时过后,穿便装来福王别院找我。”
金疮药是当日他被便宜老子抽打后,福王给他用过的那种。
他觉得效果很好,便索要了一些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赵起元神情复杂地接过唐辰递过来的金疮药,道谢后提醒道:
“唐旗牌,东城所每天都要点卯的,您不去应卯吗?
唐辰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陆良没跟他说过,想了想后,道:“我不用去,你们也不用去,到辰时来找我就行,来的时候,给我带一套顺天府下辖,拥有秀才功名,可以参加本次顺天府府试的户籍资料。”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想偷偷溜走,又不敢溜走的孙嵋,补充道:“最好姓孙。”
突然被点了一个姓,孙嵋立刻不敢再做小动作,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欣赏其寺庙匾额。
赵钱李三人难掩激动,毕竟不用打卡上班,谁不喜欢,当即抱拳应是。
接着,赵起元变戏法似的,自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递到唐辰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