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刑部衙门出来后,唐辰本欲远离这趟浑水。
官场之水深不可测,何况他初来乍到,未曾有过为官经历。
稍有不慎,葬身其中尚属小事,只怕他粉身碎骨之后,众多人会随他一同陪葬,而这其中并不包括陈尚书一家。
如此,损失可谓巨大。
这就如同购入一套出过事的房屋,短时间内难以寻得接手之人,不仅会滞留手中,更有可能受其牵连而导致全盘崩溃。
现今,他察觉出素未谋面的皇帝,所设之局规模颇大,绝非仅仅扳倒当朝首辅徐时行这般简单,似乎有意整顿整个官场。
而他自己,已然成为这位擅弄权术的明良帝棋局中的关键一子。
倘若他真敢弃官而去,恐怕皇帝真会将他处斩。至少那位同样被委以重任,担任礼部尚书主审官的陈尚书陈大人,定然乐于将他这个辱骂生父的忤逆之子斩杀。
一个礼部尚书被任命为主审,又特别点名让他这个亲生儿子担任旗牌官旁听,皇帝显然是想借助他们父子间的不和与矛盾,将这场关乎朝堂格局的案子彻底撕裂开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若要孙山脱罪出狱,势必要证明那些贪腐挪用税赋的证据是伪证,进而利用这些伪证再将那些提供伪证的人和官,一个个撸下去,斩掉首辅大人的爪牙。
如此作为,这么一场看似平平无奇地贪腐案件,很可能会成为席卷整个大郑官场的风暴,搞不好会成为他们父子间的生死局。
穿越一场,已经对生死看淡的他,死在谁手里都可以,可就不能死在姓陈的手里。
即便这个姓陈的是他名义上的生父。
柴二不知这位小爷为何打听帽儿胡同,他也不想知道,不过他知道帽儿胡同有个让小儿止啼的衙门。
禁卫军东城所。
京城长大的孩子,都会被家大人告知,能不走那条胡同就不要走。
无他,晦气!
听到唐辰问,他没做过多的犹豫,忙回道:“顺着这条路,直走,在第一个交叉口左拐,再过一个胡同口就到,倒时您会看见挂着东城所三个大字的匾额,哪儿就是帽儿胡同。”
“好,你忙去吧。”唐辰摆了一下手,示意柴二自行忙去。
他边利用有限的信息,理顺着整件看似明朗,实则波云诡谲的案件。
脚下却是按照柴二的指引方向,快步向前走去。
大郑京城的胡同路口,既没像后世那般挂个名牌,也没有如立个地标。
各个胡同都是约定俗成的名字,不是在这一块儿常住的百姓,还真不知道具体那条路叫什么名字。
原主这个书呆子能知道朱雀大街,西直门大街,便已经是烧高香了。
除了四书那些枯燥的文字,和经常影响他心情的对陈家刻骨恨意,几乎对他没任何帮助。
凡事都要靠唐辰自己,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便远远看见柴二所说的东城所匾额。
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