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傅笙知道崔莯想要说什么,但是他不想听,没有人愿意听到自己心悦之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扯着嘴角,笑着说:“微臣今日很高兴,希望公主也如同微臣一般高兴。”
崔莯想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轻轻点头,低声道:“本宫今日会高兴的。”
这一切都是傅笙亲自布置的,花了不少心思,她并不想辜负这份好意。
即便不能接受他的爱意,却不能践踏他的心意。
被人辜负的滋味,她懂,所以更不想让在意自己的人承受自己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只要公主高兴,微臣便高兴。”
傅笙笑着说:“公主,这边请。”
他侧开身子,做出了请的动作。
崔莯抿了抿唇,在如新和梨儿的搀扶下抬脚走了上去,顺着长廊走到了前院,便见前院搭好了戏台子,路边竖着走马灯,盛开的菊花被摆放得十分精巧。
荷花池中的荷花娇艳的盛放。
娇艳欲滴。
让人看着就十分喜欢。
若是当初的崔莯,大概会笑着跑上前不管不顾地摘一朵拿在手中吧?
若是母后还在,一定会笑着告诉她花只有开在枝头上才是最美的姿态,若是被摘下很快就会干枯,不复之前的媚态。
想到母后临终前最不放心的人便是自己,想到父皇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宠爱和纵容,还有哥哥的爱护,无不是希望她能过得快乐幸福。
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弄得这般痛苦不堪。
不值啊!
真是不值得啊!
一瞬间,崔莯似乎想通了,彻底通透了。
她侧头,望着眉眼带笑,满眼都是自己的傅笙,低声说:“傅笙,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先前的样子十分可笑?”
“并不。”
傅笙摇头道:“公主并不是可笑,而是太重情了,这并非错误,只是公主将这份真情给错了人。”
给错了人?
崔莯心口又是一疼。
脸色都变得有些煞白。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轻轻地点头,抬脚往前走。
前面的一切都被布置得十分好看,五颜六色的花朵娇艳多姿却又不显得杂乱,桌上摆放着她平日喜欢吃的糕点,还有甜汤,在桌子的前面还燃烧着小火炉,供她取暖。
傅笙将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完美,特别符合她的心意。
让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切一定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的,而这份小心翼翼到完美的准备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爱意,这是她不想考虑,却又不得不正视的问题。
她转眸,望向了傅笙,低声询问道:“这一切,你准备得很好,你是怎么知道本宫喜欢这些的?似乎,你在府中,跟本宫也没用太多交流,本宫也没在你的面前表现出很喜欢这些东西的样子。”
“公主,您不经意之间表现出来的一切,微臣都一一记在心中的。”
傅笙眉目柔和地笑着说:“爱一个人,就是会不由自主地从她的各种行为亦或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中去分析,去深究她的喜好,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想要做尽一切能够让她高兴,能有引起她的注意的事情。微臣能跟公主有夫妻之名,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但是微臣斗胆,妄想得到公主只言片语的关怀,也想要得到公主的喜爱,所以颇为用心,希望不会给公主造成困扰。”
没想到,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的区别有这般大。
她什么都没有在傅笙的面前表现过,但是傅笙却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亦或是眼神中探知到她真正喜爱的东西是什么。
而苏元骁,她待在他的身边,跟他同床共枕,与他肌肤之亲,他却对她的委屈难过和伤心视而不见。
突然之间,崔莯想到了三个字:不值得。
确实是不值得。
不怪傅笙说,她确实将一颗真心献给了不值得的人。
所以才会让自己变成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神色复杂的望着傅笙,有些无奈,又有些酸涩地低声说:“傅笙,你要明白,就算你做得再多,本宫或许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就算跟你有些心软,也只会是感动亦或是愧疚,你不要再这样为本宫付出了,总有一日,你会心不平的。”
“不会,公主,微臣不会。”
傅笙笑着,意气风发地说:“所有事情都是微臣心甘情愿去做的,微臣永远都不会心不平,想要得太多而又得不到才会,可是微臣想要的不多,微臣要的只是公主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就算最后守在公主身边的人不是微臣也没关系,微臣能跟公主有过夫妻之名,就已经是万幸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深爱一个人,在有过长久的期盼而又得不到之后,想要的要么更多,要么就要学会知足,不然永远都不会快乐。
傅笙当然会尽自己所能赢得崔莯的欢心。
若是能让她移情别恋爱上自己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么这一辈子,他都要一直守着崔莯,做她唯一的驸马爷。
崔莯闻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对傅笙有愧疚,有感动,有不可置信,也有茫然。
那种……原来自己也能得到别人的倾心以待的茫然感。
这种感觉才刚漫上心头,她就狠狠地嫌弃了自己。
她是崔玉国的公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曾经那般无畏恣意,怎能被伤害过一次之后,就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真爱了呢?
就算她有过那么一段不堪的婚姻,她现在依旧是崔玉国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突然之间,她不知道从何处生出了一种冲动感,是那种孤注一掷,不问后果的冲动,脑子还没想清楚,嘴巴就已经将话说出口了:“傅笙,本宫且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爱本宫?只要跟本宫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旁人?永远忠诚于本宫,不沾花惹草?不碰别人,跟本宫永远在一起?”
傅笙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熠熠生辉。
瞬间意识到崔莯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意图,心脏砰砰直跳,不可置信地点头,然后坚定道:“对,没错,公主殿下,若是微臣能有幸与公主成为真夫妻,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旁人,永远忠诚于公主,不沾花惹草,永远跟公主在一起,生同裘死同穴,永不分离。”
崔莯内心有种十分荒唐的感觉,内心中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残忍和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