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鬼鸦雀无声,好像此情此景也找不出什么能说的话,余子非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姜知味忽然深吸一口气:“我……”
深埋已久的记忆终于被完整刨出,可这滋味似乎并不好受,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攥紧拳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简直让他们毛骨悚然,季深忙捉向他的手腕试图让他冷静一下,谁料这一抓竟抓了个空——他的手穿过了对方的手。
当意志不坚定的时候,地府的“意识实化”就会失效。
季深蓦地起身:“知……”
“我图个什么啊,”姜知味几乎是惨淡地开了口,“我的追求很高吗?不过是有地方住、有饭吃、有人陪,赚的钱够我月光、顺便能给父母一点就够了——我是谁拦路的绊脚石吗?”
“他不是针对……”
“不是针对我,”姜知味不由自主地眼眶红了,“是针对你,只能怪我倒霉,偏要在那个时间,在那个地点开了那辆车……我真的好委屈啊。”
季深完全舌头打结,连句话也找不上来了,只慌乱地想要阻拦他:“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姜知味充耳不闻:“有什么意思?害人没有成本是吧?随随便便给车动个手脚,就能取走一条性命,只要没有证据,他就永远逍遥法外,这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
“我不玩了,”姜知味第三次打断他,“我觉得一直睡下去也挺好,至少梦里我自在快活,没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看不见世态炎凉。我们回见吧,简随,没我还能让你少点绯闻,还有那个什么九九八十一个生魂,反正也完不成,叫地府别在我身上浪费资源了,没用。”
“姜……”
“谢谢你替我照顾我爸妈,你回去跟他们说,他们儿子不争气,扔了吧,别要了,让他们认你做儿子算了。”
他最后的话一句比一句模糊,季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光点逸散,而无计可施。
他像个木头似的戳在原地,好像已经跟僵硬的气氛融为一体。
“这……这不对啊!”余子非终于忍无可忍,暴躁地抓乱了自己一头白毛,“按正常人不应该是……报仇雪恨吗?不看到那个人挫骨扬灰不罢休吗?这到底……这他妈拿的什么剧本啊?我也不想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