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成脸色一冷,眼里立刻凝聚了一层寒意,然而那寒意转眼即逝,重新换上一层笑:“哦,她是我娘子,为何不要我的银子?”
小玉支支吾吾的,扭身跑到前院去了。
她进了里间,开始告状了:“姑娘,沈大人就在后院乱挖乱掘的,他可啥都不懂,可别挖断我们的花枝。”
“姑娘,咱们要不然还是赶他走吧。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他怎么还不走?”
苏裳淡淡说道:“要说请。”
小玉说:“哦,哦,是要请沈大人走。”
苏裳放下绣活儿,去了后院。沈怀成不知道何时脱了长袍,忙着搬那些堆在一起的花盆。
苏裳问:“沈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沈怀成说:“我看这些花盆堆在一起不好看,不免手痒,重新摆一下,看着舒服。”
苏裳:“……多谢沈大人。天色渐晚,不知沈大人何时回去?”
沈怀成直起腰身,回身看着苏裳:“娘子,你我乃是夫妻,我为何要回去?我回哪儿去?”
他就那么抱着个小花盆,认真地看着苏裳,眼睛里都是执著。
面色上镇定如恒。
然而他的手却捏紧了花盆,手指似乎要把那个花盆扣出洞来。
他安静地等着,此一刻,太长。长到他似乎都屏住呼吸,不敢惊动周围的空气,生怕惊扰到对面这个人,把她吓跑。
苏裳正色道:“沈大人此言差矣。一年前我被沈老夫人休掉,休书在手。我和大人已是陌路,何来夫妻之言。”
沈怀成靠近一步,歪了歪脑袋:“娘子在说笑话?大周律法,休妻要本人签字画押,我当时在西疆,怎么休妻?”
苏裳抿唇:“大人说的才是笑话。我那份休书上有大人的印章,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沈怀成突然一笑:“娘子不知,休书要送到官府审定,押司签字后才能生效。咱们两份休书,没有一份送到官府,所以,我们还是夫妻。”
苏裳气得嘴都歪了:“胡说,你胡说。”
她扭身就走:“我这就把休书送到官衙去。”
苏裳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恭敬有礼,哪里会这么生气发火?沈怀成心头一喜,娘子生气也很好看。
沈怀成跟在她身后进了内室:“娘子,不要胡闹。我不休妻。”
苏裳一瞪眼,厉声说道:“你不休妻,我休了你。”
沈怀成还抱着花盆呢,他放下那个小花盆:“娘子,你不问陈劲如何了?”
苏裳抿了抿唇,看了看沈怀成:“陈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被关在家里,门外的那个王把总不许我出去,我没办法打听到他的消息。王把总说前几日陈大人被赵昌关在监牢,受了很大的罪。我知道大人到了,一定会救出来陈大人。”
她摸着小花盆:“陈大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