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烟儿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又要落下来。她拼命忍住,不想让丈夫瞧见自己的脆弱,强装镇定地回应:“夫君,我来了,我来陪你一起了。”
阮义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你陪我,你还年轻,寻个好人家,度过余生,莫要在我这将逝之人身上浪费时光。”
自己这病,怕是无力回天,又怎么能忍心拖累刘烟儿后半辈子。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能洞悉对方话语背后的深意,可谁也不愿退让半步。多年夫妻情分,即便生死当前,也绝不会逊色分毫。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阮义忽而开口,眼神里透着些不自信。
这些日子被疫病折磨,自己这副模样定是吓人至极。满脸红斑,脓血不时从溃烂处渗出,整个人多日未曾洗漱,头身上散发着异味,莫说是旁人,怕是自己瞧着,都觉恶心。他不愿让刘烟儿瞧见自己这般狼狈,可又无奈,这些时日,她一直守在身旁。
刘烟儿勾了勾唇,眼中满是温柔:“没有,你还是如年轻时一般英俊。”
阮义眼中透出些许光亮:“烟儿,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的幸运。”
“亦是我的幸运。”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温情脉脉。
阮义打破了这份寂静:“烟儿,我想去外面看看太阳。”
他被困在这病榻上有些时日了,一直动弹不得,身子骨很是懒散。如今,阮义自知时日无多,只想在离世之前,再瞧一眼外面的光亮。
至少走的时候,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而非阴暗潮湿的营帐内。他想着,即便走到生命尽头,也要走得坦坦荡荡,不留遗憾。
他是阮家次子,这一生,虽不及大哥那般雄姿英发;也不如三弟那般长袖善舞。可他却有一颗赤诚之心,得了刘烟儿这一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