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舒微微叹了口气:“我小妹远嫁他乡,却遇人不淑,被那薄情郎狠心害了性命。我实在气不过,将那薄情郎狠狠打了一顿,带着孩子回娘家去,这胳膊上的伤,便是和那薄情郎扭打时不慎伤到的。”
这是解释伤的由来。
“可惜了卿卿性命。”阮忠喃喃低语,将那锭银子放在手心里滚了滚,片刻后,他对着代青招手,“小孩,过来。”
代青得了小舅舅的眼神示意,不卑不亢地走上前,手里就被塞了一锭带着余温的银子。
“这钱我不收你们的,我只要你一个承诺。”阮忠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什么承诺?”
“莫要学那薄情爹。男子汉大丈夫,当珍爱阃内及娇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日后若是长大了,要做这样一个人,可否?”
“可。”小孩的声音虽稚嫩,却答得无比珍重。
代舒失笑,这算什么承诺?这本就是人之常情,这位小将军是在逗趣小儿呢。
正想着,范奇端着热乎乎的汤饭大步走来,高声吆喝:“开饭了!”
一碗暖呼呼的汤饭下肚,代青面上的苦相都被冲散了些许,这个承诺随着食物一起融入腹内,化为了他生长的养料,亦悄然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善良与担当的种子,成为了他日后谦谦君子的雏形。
第二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代舒与小将军抱拳作别,小将军亦拱手回礼,二人礼数周全,却又透着一股子洒脱。
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背道而驰,各归其庐。
军旗高悬,为风所鼓,烈烈作响。那大大的 “阮” 字,在小小的代青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一如那位银袍小将军的话,在多年后的今天,成为了阮氏一族的庇佑,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
“男子汉大丈夫,当珍爱阃内及娇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代青将这话在口中细细研磨一番,多年前的善缘,在此刻正中红心。
结合方才暗一传递的情报,眼下这情形,倒是格外应景。阮府如今遭了皇家厌弃,可不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艰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