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退了出去,钟离紫从袖笼里拿出一根短短的枝子来。这枝子平平无奇,随便放在哪里都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即便看见了,也会当做是从枇杷树上落下来的。
她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找个人将树枝放到窗外不是难事。她不想害人,可那个人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挡了她的道。
将树枝扔到窗外,钟离紫打开放着衣裳的箱笼,挑了一件最喜欢的。
她叫钟离紫,生来就喜欢紫色的东西,箱笼里的衣裳多半也是紫色的。深紫,浅紫,暗紫,五花八门的紫。忽地,她想到了周予安的日常穿着,从箱笼里挑了一件稍微素一些的。
白底儿,上面綉了淡紫色的花。
一个卖糖葫芦的从窗户下经过,借着吆喝的功夫看了眼楼上。见楼上无异状,弯腰提鞋,把钟离紫刚刚抛下来的那根树枝捡起。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树枝从卖糖葫芦的小哥手里转到了研书手里,又从研书转到了沈崇明手里。
“一截树枝?”沈崇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很纯粹的草木香。
“树枝都是这个味道吗?”
研书摇头,从院子里折了几根树枝回来。
“味道有些奇怪,拿去给周太医看。”将树枝递给研书:“继续盯着钟离紫,她来的这个时间点儿着实有些蹊跷。”
周庭深拿着树枝研究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午睡时顺手将树枝放在了枕头边,香味入鼻,他做了一场久违的噩梦。
梦里,他躲在佛像前的供桌下面,手里攥着一个从供桌上拿下来的桃子。桃子很甜,他啃了满嘴的汁液。有人推门进来,他以为是前来找他的母亲。屏住呼吸,眉眼带笑,要让母亲找他一阵儿再出去。
外头的动静有些不寻常,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他趴在地上往外看时,看见一双直愣愣的被血浸满的眼睛。他傻了,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师傅找到他,将他从供桌下抱出去,他眼前晃着的还是那双眼睛。
研书来找周庭深,发现周庭深陷入了梦魇中,他叫了好几声,他才醒过来。
“周太医梦到了什么?”
周庭深蹭着额上的汗:“没什么。”
研书没再继续追问,捡起掉在床下的树枝:“可有看出什么蹊跷来?”